安排后事务，天阳回头对青冥道：“我们可能要晚点才回去了。”


    青冥虽然懵懂，但也听出天阳语气的沉重，用力地点点头：“好，反正我现在也不饿。”


    天阳笑了下，转动方向盘，磁能车立刻改变了方向，朝着‘黑潮’出没的地点而去。


    路上，天阳回忆着刚才青冥的战斗。


    在战斗里，青冥并末凸显自己的‘本质’，使用的只是基础的力量以及丰富的战斗技巧和战斗意识。


    说起来，当时在那座浮岛上，天空神还被称为‘女武神’，看来青冥虽然‘重启’了，但那些技巧和意识，乃至经验还是传承了下来。


    并且，青冥无视那异神的剧毒，这应该是她身体的特殊。


    青冥跟现在那些神明不一样。


    她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


    当日天阳就已经亲眼见证过这具身体的强悍，纵使已经破损成那样，也会自己恢复，并且最终完成了‘重启’。


    不过，青冥应该不是上位神。


    在诸神之中，有可能是最底层的那一些。


    否则她的身体应该再特殊点。


    像格纳罗斯那样的上位神，祂在使用‘真神姿态’时，可是有身体向纯粹的光芒演化的迹象。


    也就是说，上位神的真正身躯应该不是普通概念上的身体。


    而是更特殊的，更特别，更能够发挥祂们‘本质’的形态。


    天阳在后视镜中看了青冥一眼。


    因为无聊，她已经昏昏欲睡。


    看着她，天阳心想，如果青冥能够掌握自己的‘本质’，并熟练运用的话，应该可以跟没有开启‘真神姿态’的神灵一战。


    在身体上，她甚至比格纳罗斯或九幽那种神明强大。


    不过，在与神明的对抗里，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本质’。


    身体只是附加项，绝对不是最重要的那一项。


    这时，青冥突然精神起来，并且双眉微挑，眯着眼睛目视前方。


    天阳则驾车来到了一处高坡上，并在边缘处停了下来。


    从高坡往下看，在远处的大地上，一片黑色正无声流淌。


    那是由数不清的黑民所组成的‘黑’！


    黑潮！


    这股黑色的浪潮，目标明确地往烈阳堡的方向而去，在那片黑潮中，天阳甚至看到了两头超大型黑民。


    如果烈阳堡没有那么多天阶的话。


    如果烈阳堡没有天阳这个终极者的话。


    那么，这股黑色的浪潮绝对可以淹没烈阳堡。


    “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尽管已经没有记忆，不过，青冥仍然本能地排斥着与逆界相关的一切事物。


    之前盘踞在天空的黑雾是这样。


    现在的黑民也是她所讨厌，甚至憎恨的东西。


    天阳打开了车门，下了车道：“我同样不喜欢。”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虚幻的，不够真实的神秘拱门摇摇晃晃地出现，天阳一步走进了‘夹缝之门’里。


    随后‘夹缝之门’关闭，再出现时，已经来到那股黑潮的正前方。


    天阳从容地走了出来，并看着那扇对开的拱门，逐渐将门扉打开。


    暴露出后方一个漆黑的世界。


    2号逆界！


    这时，从‘夹缝之门’里钻出一道身影，正是一直被天阳扔在逆界里布道的蓝河。


    这上半身为人，下半身是触手的古尸，手握‘虚妄的信仰’，在天阳的命令下，高高抬起了双手。


    仿佛要拥抱什么。


    仿佛在赞美什么。


    接着，‘夹缝之门’中传出一片‘呱呱呱’的声音，随后一大群鸦人从里面飞了出来。


    它们像黑云般盘旋在天空上，发出吵闹的叫声，掉落一根根漆黑的羽毛。


    紧随鸦人身后，是其它的黑民，是蓝河的‘信徒’！


    于是远在高坡之上的青冥，惊讶地看见远处那座虚幻的拱门里，不断涌出另一股黑色的浪潮。


    那数量似乎不比前方的黑民少多少。


    当两头体型巨大的黑暗破坏者也钻出夹缝之门后，恶魔领主，‘深红伤痕’萨格拉斯也带着它手下几名‘凋零修女’踏出了大门。


    至此，蓝河的‘信徒’全部呈军门外。


    黑压压的一片大军，数量似乎还要比前方的‘黑潮’还多一些。


    天阳收起了‘夹缝之门’，然后对蓝河下达指令，自己便借助‘虚空冠冕’进入异度空间，再回归现实的时候，已经来到青冥身边。


    站在高坡上，天阳看到那些‘黑暗信徒’在蓝河的命令下，已经开始前进，迎向远处汹涌而至的‘黑潮’。


    曾经是黑暗帝国‘王座战将’的那位恶魔领主，更是在‘凋零修女’的赞歌中爆发气势，带领着两头黑暗破坏者率先迎去。


    远处的‘黑潮’中，那两头超大型黑民各自嘶吼，奋力奔行，不知道踩死了多少黑民，然后沉重地跟黑暗破坏者撞在一块。


    四头超大型黑民的碰撞，掀起了狂风，连远在高坡上的天阳，也给吹得银发飞扬。


    随后，两片黑色开始交融在一起，并互相吞噬着对方。


    战斗开始之后，没有指挥，一盘散沙般的黑民，被蓝河所率领的‘黑暗信徒’冲击得连连后撤。


    ‘黑暗信徒’有信仰，更有‘深红伤痕’萨格拉斯这个恶魔领主指挥，战斗力比黑暗子民强太多。


    更重要的是，‘黑暗信徒’死多少，天阳都不会心疼，因此可以完全放开了打。


    远远看去。


    ‘黑暗信徒’在萨格拉斯的指挥下，用各种远程炮火和能力反复冲刷着敌人，让对面的黑民迅速减员。


    而那两头超大型黑民在同样体格的‘黑暗破坏者’攻击下，已经逐渐落于下风。


    非但无法支援其它黑民，连自保都成问题。


    那恶魔领主不愧是曾经的‘王座战将’，它本身就骁勇善战，并且用领主身份指挥大军时，天阳发现，它的指挥艺术竟然不比人类将领逊色。


    甚至偶尔有些战术，是天阳所意想不到的。


    就这样，‘黑暗信徒’如同一架巨大的绞肉机般，不断绞杀着来袭的黑暗子民。


    当夜晚来临时，袭向烈阳堡的‘黑潮’，主力已经完全被打散。


    只有一些游兵散勇仍向烈阳堡而去，但那无法对烈阳堡造成任何威胁。


    战斗结束后，天阳命令蓝河，继续控制着‘黑暗信徒’推进，前往战神堡。


    战神堡现在的压力更大。


    至少有二十万黑民朝着那座堡垒而去。


    如果由‘黑暗信徒’从后方进行袭击的话，至少可以分担战神堡一部分压力。


    天阳还让蓝河在战争进行的同时，不要忘记‘布道’，这样多少能够补充一些消耗。


    目送‘黑暗信徒’的大军离去后，天阳这才对青冥说：“走，我们回家。”


    ........


    心之城。


    这座风格暗黑华丽的城市，现在规模减小了一些，并且街道上也冷清不少。


    再不复各种神孽穿着人类衣服，学着人类行走的画面。


    自从‘不死孽蛇’的原初意识复苏之后，街道上活动的神孽就很少了。


    它们有的藏在自己的小楼里，有的则来到汐桐的城堡中寻求庇护。


    如今久桐的城堡规模远超以往，一跃成为心之城中最恢宏，最巨大的建筑。


    此刻，城堡深处，汐桐从一根柱子后的阴影出现。


    她一出现，身体就迅速成长，仿佛眨眼之间，跨越了漫长的时间。


    直接从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伸手虚捉，片片黑暗的气息凝聚，变化成一柄优雅、巨大的黑色镰刀。


    发现她的来到，城堡中那些神孽全都单膝跪下，如同朝见女王，它们埋低了脑袋，以示尊重。


    在这些神孽里，汐桐一眼就看见了小男孩模样的阿一，轻轻颌首，阿一便站了起来。


    汐桐用变得清脆明亮的少女声线问道：“阿一，这么急着找我来，是‘原初’又开始活动了吗？”


    在第一次镇压‘不死孽蛇’的意志后，汐桐又先后镇压了数次。


    这接下来数次镇压都要容易不少。


    但‘不死孽蛇’的意志非常强大，难以完全消灭。


    所以汐桐只能够通过一次次的镇压，用水磨功夫来磨灭‘不死孽蛇’的意志。


    阿一站在汐桐的旁边，现在得仰起脑袋才看得见汐桐。


    “殿下，‘原初’的意志确实有异动。”


    “不过很奇怪，它正在消失。”


    “消失？”汐桐怔了下，然后眼睛眨了眨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成功了？”


    阿一道：“是否成功，不大好说。”


    “按照我对‘原初’的了解，它不应该这么轻易消失才对。”


    “可现在，它的意志确实在消散，所以我觉得很奇怪，就通知你过来。”


    汐桐紧了紧手上的镰刀道：“走，我们看看去。”


    片刻后。


    他们来到镇压‘原初’的地方。


    那颗封锁‘原初’意志的漆黑球体依旧存在。


    可是，汐桐在那颗球体中，已经感受不到‘原初’的意志。


    一丝意志都没有了。


    她不由愣了下，小心翼翼地解开球体。


    果然。


    那球体中，已经没有代表原初的那些独眼怪蛇。


    “怎么会这样？”


    汐桐不由向阿一看去：“‘原初’自己消失了？”


    “还是说，它离开了心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