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晨上了班。


    处理了一些紧要的事，和神田咏美开了一阵玩笑，收获了神田咏美几个带着爱意的白眼后，顾晨步履轻快的来到了中医科。


    “老师！”


    顾晨看到段天的一瞬间，楞了一下，眼光略微有些疑惑。


    段天正躺在椅子上，旁边摆着一壶茶，静静的看着天。


    这一幕在中医科疗养院里很正常，毕竟老头老太太嘛，发会呆，思想放空一下，回想下过去的人生，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嘛。


    可是顾晨却觉得不正常。


    不是段天人不正常，而是他的状态不正常。


    他明明就坐在那里，神情安静，可是顾晨却有种“看不到，看不透”的感觉。


    仿佛坐在椅子上的段天没有生命气息一般，就仿佛他和那椅子一样，原本就是这环境的一部分。


    对，就是这个感觉。


    仿佛，他融入了周遭，或者说，他成为了这方空间的一部分。


    听到顾晨的叫声，段天转过身子，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回来啦。”


    随着段天这一笑一开口，顾晨心中那股特殊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眼前的人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再度变得有血有肉有心跳，就仿佛从天上再度回到了凡间。


    仙人入凡尘。


    顾晨想到这个，眼睛忽然一亮，他想明白了。


    刚才段天的身上，有着一种超脱于凡人的气势。


    缥缈，空灵！


    顾晨惊喜的问道：“老师，你有所悟了？”


    段天笑道：“为何这么问？”


    顾晨将自己之前的感觉讲了一遍，段天脸上露出笑容：“既然你都感应到了，那说明我的感觉没错，看来最近确实有所领悟，有所进步了。”


    顾晨惊喜的问道：“老师，你又变强了？”


    段天颔首：“应该是，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反复的领悟生命和能量，我观花悟道，虽为通透，但是却也有所得，我原本还不确定，但是你既然都感觉到那种变化，那说明并不是错觉。”


    “这两个多月我身体调理，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多亏了你的治疗，否则，按我自己的预估，想要恢复至少得好多年，而且可能还会留下隐患。”


    顾晨惊喜不已，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实力还进步了，那岂不是再度变身大佬？


    顾晨笑道：“那是好事啊，我之前就说老师你这次受伤说不得就因祸得福，如今看来却是说准了啊，来，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段天跟着进了屋，躺在床上，随口问道：“你呢，收获如何？”


    顾晨嘿嘿笑道：“巅峰大宗师了。”


    段天表情略微有些惊讶，旋即颇为满意的颔首：“不错，二十八岁，巅峰大宗师，这实力已经算是很顶尖了，接下来就看你什么时候能领悟突破了，不过这个事情也不用急，天人之上更注重悟，修行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


    顾晨问道：“领悟，便能直接提升实力？”


    段天解释道：“宗师境是开发自身潜力，属于打好基础，天人是借天地灵气战斗，宗师阶段就像是以身体为容器，但是得把容器锻造得更结实，否则，天人借来天地灵气，身体这个容器却盛不下，甚至被撑出问题了。”


    “宗师境强自身，天人重领悟，天地灵气是无穷无尽，但是能借来多少，则要看你对天地灵气法则的领悟程度，你领悟得越多，你懂得越多，自然就能借到更多的天地灵气，实力自然也就越强。”


    “人力终有极限，但是天地之力却无限，当然，天人境借一方天地灵气，也是有极限，但是这个极限对于我们人来说，某种程度更像无限，就看你有多少本事能借多少。”


    顾晨算是理解了，颔首道：“懂了。”


    停顿了一下，顾晨轻声道：“我见到林前辈了，她让我给老师带一句话。”


    段天嗯了一声，声音略微有些上扬：“说什么？”


    顾晨轻声回答：“一切安好，勿念，他日若有缘，长生天上见。”


    一字不错！


    段天表情有些恍惚，轻声呢喃:“长生天上见，这到不了长生，就不见了？”


    顾晨没接腔，心道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犹豫了下，顾晨问道：“老师，你和林前辈之间……”


    段天笑笑：“我和她之前算是有一段感情吧，但是呢，又不完全是男女之情，还有一种修行路上知己的那种惺惺相惜之情，人年纪大了，路上的人越来越少，知己或许比夫妻更稳固。”


    顾晨恍然，轻声安慰道：“老师，你现在实力更进一步了，说不得哪天就天人了，林前辈天赋实力都如此高，或许你们有再见的一天。”


    段天呵呵笑道：“希望吧，修行之路，越走越远，身边人就越少，能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同行，心也不会那么孤单，不会变得越来越冷漠。”


    顾晨疑惑的问道：“是否年龄越大，见的生死多了，悲欢离合多了，最后人也会逐渐变得麻木，在乎的事情越来越少？”


    “差不多是这样吧。”


    段天笑道：“天道本无情，想要长生，就得领悟天道，甚至成为天道，而生命越长，别人的生命甚至都只是你所见到的一段风景，也没法再去共情，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变了，所以修行之人，往往最后都会变成一心修行，心性冷漠之辈，只在乎自己的生命延长。”


    顾晨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修行是条孤独路啊。”


    段天笑道：“你还年轻，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你的感叹会更加明显。”


    顾晨颔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林前辈还教了我一招剑诀，说是她近几年领悟的，我还没完全领悟呢，老师你帮我看看？”


    段天顿时来了精神：“她新领悟的剑诀，说来听听。”


    顾晨摸出那个册子，递给段天：“在这呢。”


    段天接过册子，看了一眼名字。


    “归去来兮？”


    段天眼光略微有些恍惚，他打开册子，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睛，整个人仿佛都睡着了。


    这一闭眼就是半个小时，段天再度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