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子，奶奶也有仙缘，开了窍，能跟仙家对话，说起来还是因为你爷爷开的窍。


    咱家闯关东第一站是在辽宁，冰城是第二站，跟着你爹过来的。


    刚来那年借住在招待所，食堂有个叫王大勇的厨子喜欢打猎，正好你爷也好这口，两人因为这个很快成了好哥们。


    这不比咱山东老家，弄个猎枪挺容易，两人认识没几天大勇就给你爷背回来一支双筒猎枪。


    有了猎枪，又有了伴，两人一有空就往林子里头钻。


    有一次他俩发现一窝小狐狸，在窝边埋伏了两个小时也没等到大狐狸，后来就把小狐狸装在袋子里背了回来。


    一共五只小狐狸，长的可好看了，奶奶就想养它们，也跟你爷说好了，让他跟大勇商量一下。


    谁知道你爷出门就把这事忘脑后去了，你爹也这味，忘性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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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你爷跟大勇喝醉了才回来，进屋倒头就睡，我也就没机会问这事。


    谁知道你爷一走，大勇就把那些小狐狸摔死扒了皮，结果晚上11点多两只大狐狸就找了上来。


    那是两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就蹲在食堂房顶冲后院那些小狐狸皮哭嚎，我跟你爹还有那些旅客都跑出去看。


    大勇拎着猎枪出来了，二话不说开枪就打，那两只狐狸可灵巧了，转身就跑了。


    大勇还追了出去，一直追没影了我才觉得不对头，让你爹去追大勇回来。


    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爹回来了，背着大勇，大勇浑身骨头都断了，喉咙被咬了两个大洞。


    本来以为狐狸也报仇了，这事就算完事了，可谁能想到后半夜你爷开始作妖，拿着刀往自己身上扎。


    你爹那么大劲都整不住他，我情急之下就去抢你爷手里的刀，结果一下把我手心割开这么长的口子。”


    奶奶把左手伸出来让铁军看那条断掌刀疤，铁军这才知道奶奶手上的疤是这么来的。


    也是奇怪，奶奶就这么开窍了，能听懂你爷说的话了，是那只公狐狸，奶奶开始跟它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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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它知道你爷没伤害小狐狸，可是恨你爷把小狐狸抱了回来。


    最后你爹拿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喊：“娘，你跟它说，用我的命换我爹的命成不？”


    公狐狸老半天没说话，最后叹口气走了。


    后来你爷还是遭了报应，三年后疯了，从大桥上跳了江，你不是老问爷爷咋没的，今天都告诉你了。”


    也是从那时起，铁军不敢杀生，连蚊子叮咬自己都不敢打。


    “奶奶开了窍就总有半吊子仙家逼奶奶做弟马，一般都是折腾一两天就走了。


    后来被一个大耗子精缠上了，说我不供它就整死我，厂长媳妇请来了黄奶奶，这才把奶奶救了。


    奶奶为了报恩，经常帮你黄奶奶做事，那块白玉就是黄三奶送奶奶的，说能续十年阳寿。


    黄三奶还让奶奶开分堂，让护法黄小丫坐头牌，奶奶怕学艺不精影响到你们，所以就婉言拒绝了。


    论起来，奶奶也算半个弟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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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说到这，帘子掀起，黄半仙走了出来，嘴里叼着烟，两眼微眯，眼神像刺，像换了个人。


    奶奶马上起身跪下，低头说道：“弟子给黄三奶请安！”


    “起来吧！”


    黄半仙冲奶奶摆了一下手，坐到炕沿盘起了腿。


    “三奶，我孙子......”


    “没事了，你孙子带过来的是猫灵，它的魂附在那个叫刘铁的孩子身上了，让弟马跟你跑一趟，咱家护法带着五路人马先过去了。


    一个猫妖，兴不起啥浪来！”


    于是又多了一个黄半仙，开始往回赶，到了家，刘梅的儿子已经咽气了，黑猫也被护法黄小丫打的魂飞魄散了。


    记忆关闭，铁军问辫姐：“您认识黄半仙吗？也梳着你这头型，住......”


    辫姐的眼神刺了铁军一下，冷声道：“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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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不起，我应该叫黄奶奶，可是怕你听......”


    “按辈分你得管我叫声姑姑，那是我恩师！”


    “姑......姑娘真逗，你也就30，给我当姑不折寿吗？还有，我奶奶跟黄奶奶是干姐妹，我咋不知道黄奶奶生前有你这么一号徒弟？”


    铁军倒不在乎叫一声姑，可她的态度太傲慢了，很让铁军反感。


    “无知！”


    辫姐不理铁军了，低头干活，二姐赶紧小声说：“你上大学以后见过黄半仙吗？她去世你回来了吗？瞎呛呛啥呀？”


    铁军不吱声了，二姐的潜台词是，人家给咱妈整理遗容，你可别招惹她。


    呆呆看着岳母一点点容光焕发，铁军的态度也一点点改变，看辫姐也不那么刺眼了。


    美容接近尾声，辫姐也没抬头，小声说：“二丫头，你先出去一会，我有话问铁军。”


    “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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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愣了下，赶紧答应，然后冲铁军做了个“态度”的口型，看见铁军点头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临关门，二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辫姐。


    人走了，辫姐好半天也没说话，铁军讪不叽的背着手看岳母睁开的眼睛。


    “没眼力劲，帮忙啊！”


    两次合不上楚母的眼皮，辫姐第一次抬眼看了铁军一眼，语气虽然还是那么冷，可却多了些熟络。


    “哦，骚瑞！”


    铁军伸出手，却不知道该干啥？


    “肌肉僵死了，帮我把眼皮合上我要带针。”


    “哦！”


    铁军把手盖在岳母的眼皮上，轻轻把眼皮拉下，辫姐在一旁穿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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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军轻轻加了点揉搓的力道，特训学过自救，按摩是缓解肌肉由于长时间不动产生酸麻最有效的手段。


    过了一会，铁军轻轻感觉手心的变化，好像眼皮合上不再睁开已经定型了。


    “别缝了，我搞定了，眼睛不会再睁开了！”


    怕不保险，铁军先观察了几秒才抬起手向辫姐说道，语气里多少带点炫耀的成分。


    “哦？”


    辫姐把弯钩针拿过来悬在楚母的脸上空，低头观察。


    好像吱呀一声门开了，楚母的眼睛缓缓睁开，铁军心里万马奔腾。


    “呵呵！再搞一下让姑姑看看！”


    辫姐居然会笑，铁军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