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讲完后，安娜把张婉的照片递给老雷，老雷接过照片，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乱了，乱了，要起风了！”


    老雷没头没尾的整了一句，铁军笑笑，安娜听的一头雾水。


    “走吧！先吃饭，然后我带你俩去见师父！”


    “师爷一定认识张奶奶吧？”


    铁军精神一震，追问了一句。


    老雷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铁军，笑道：“岂止认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老雷站起身，把照片递了回来。


    又是半截话，铁军很恼火，老铁是一个字不露，这个老雷更可恶，吊起胃口就收工。


    跟着老雷和吕建业，边参观边往食堂走，没想到，胡厂长却等在食堂门口。


    老雷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不客气的说道：“你咋又来了？吃个饭也不消停！”


    胡厂长笑道：“大侄子来了，我这当大爷的好歹是个厂长，咋也得安排吃顿饭不是！”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道又安的啥心思？”


    见老雷这个表现，铁军不想再生事端，拉住老胡，对胡厂长说道：“谢谢厂长大爷，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别客气了，咱也得考虑有国际友人啊！”


    “谢谢！”


    安娜赶紧点头致谢，老雷看了看安娜，低头走进食堂。


    还没到开饭时间，食堂里没人，老雷径直走进一个单间，看来，这个单间是招待贵宾的。


    大家都坐下没一会，菜就上来了，很快摆了一桌子，都是硬菜，安娜两眼放光，小馋猫附体。


    酒喝的差不多了，铁军算是听明白了，胡厂长的心思竟然是在自己身上。


    原来，胡厂长给冰城重机的厂长和老铁都打了电话，知道铁军的本事，特意看看能不能给他支支招。


    铁军被胡厂长绕的头疼，无奈之下，让他讲讲他们厂的情况，打算随便敷衍敷衍。


    一见铁军松口了，胡厂长好像见到了财神爷，开始认真讲起了沈重现今的窘态。


    老雷不置可否的看了眼铁军，虽然觉得老胡可笑，却也想听听这个研究生侄子有啥高见。


    前世在东北工作了一辈子，不知道接触了多少国营、集体、私营，形形色色的工业厂子。


    要说病根，铁军最清楚，可真想扭转这种局面，铁军可没信心，也没义务，如果有利可图，那可以再议。


    所以，胡厂长讲完，铁军迅速定出调子，搞明白一件事就行，库存能否变废为宝？


    于是，铁军准备使用大棒先打一顿，有戏就给胡萝卜，没戏，直接打晕拉倒。


    “胡厂长，既然你们已经意识到了危机，也洞悉了国家经济重点的倾斜，采取了承包方式，也挺见效。


    那就继续推行，而且，你们还比别的重工企业早行动了，还有啥愁眉苦脸的？”


    “大侄子啊，我要能像你那么赚钱，我也就不愁了。


    你也看见了，我们厂子虽然很大，可人也多啊，再加上各种机构繁多，管理也不到位。


    像老雷那样的车间，我们重机一共才三个，其它车间，都坐着等死呢！


    你知道，外面管我们这些企业叫什么？


    ‘三资’企业，听着好听吧？


    知道啥意思不？


    那意思是说，我们一年就开三回工资，到明年，很可能就成‘二资’，甚至是没资了。”


    铁军笑笑，接过吕建业递过来的本土烟“大生产”，点着，吹了个烟圈。


    “胡厂长，我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难题，想转型，可惜没有流动资金。”


    “是啊，是啊，大大小小的会开了几十次，tm的都有点子，可钱呢？设备呢？”


    “钱就是你们仓库那些库存啊！”


    “大侄子啊，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给销售加了10%提成，没用啊，谁也卖不出去啊！”


    “不会吧？中原很多地区，可都需要咱们东北工业生产的设备！”


    “那没错，可他们没钱，要么打白条，要么就是三角债。”


    铁军笑了，可以喂胡萝卜了。


    “下午你马上落实，用你们的设备，换粮食、日用品、罐头、运动服、羽绒服、皮夹克、旅游鞋，必须大码！


    统计好数字，晚上到东北饭店519找我，咱再细谈。”


    “大侄子，我要那些玩意干啥，我们也不缺吃穿啊！”


    “我要啊！那些可以折成钱卖我，我也可以给你换你们转型需要的大型设备，或者是换大型工程机械。”


    “真......真的？”


    “真的是真的，不过，我要一个月账期，定金我可以先给你100万！”


    “啊？100万？”


    不光胡厂长瞪眼睛，老雷也惊的张大了嘴巴，定金这个词他们快一年没听见了。


    “别啊了，我提醒你，我不要你那些破烂，我要的是你换来的那些东西，越多越好！”


    “好好，我现在就去落实，你们先吃着！”


    胡厂长挨个点头说抱歉，拿起桌上的小包就跑了，老雷转过脸，看向铁军。


    “小子，你这样太冒险了，用不着定金，他也会同意的，另外，哪有那么大市场接收你那么多物资啊？”


    “大爷，谢谢你的好心提醒。


    我知道用不着定金也能成，这些钱给他，他会更积极，也更信任我，以后，就会依赖我。


    呵呵，我也在培养大客户，没准过几年，沈重还有我的股份呢！


    至于您担心的市场，大爷，这些供应给她的国家，够用吗？”


    铁军指指安娜，安娜点头说道：“多多的要哦！”


    “哈哈哈哈！”


    几人一起笑了，老雷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小子，这可是大买卖，你哪来100万的定金啊？”


    “大爷，您看这个！”


    铁军把300万的存折给老雷看，老雷戴上老花镜，仔细数起那一串0。


    老雷这么墨迹，铁军没烦，反倒有点感动，这才是真关心，自然体现，不做作。


    “我的天啊！你爸就是个怪胎，你......你......你简直是孙猴子下凡啊！”


    老雷终于数清楚了，再看铁军的眼神，真像看见了齐天大圣。


    铁军看见老花镜里硕大的眼珠，呵呵笑了，收起了存折。


    “大爷，你侄子没弄什么歪门邪道，获胜的法宝是信息、机遇，还有胆识！


    我不敢骗您，我已经做成了一单，换来了300多辆大排量摩托，这些，是我赚的！”


    “好样的！”


    老雷的大巴掌拍到铁军肩膀上，很重，却很舒坦，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