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到土洞内。


    我侧身躺在床上，老袁他们在房间各角落，随意的席地而坐。


    作为伤员的我，得到了特殊的照应，不仅可以睡在床上，旁边还有苏姑娘喂我吃糊糊。


    我本意是拒绝的，我不习惯被人喂食，那样会感觉自己像猪。


    可耐不住苏姑娘一直说：是自己惹的祸，导致我受伤颇重，所以喂我能让她心里好过一点。


    坐在老袁身旁的戴弟，脸塞子鼓起，眼巴巴的看着苏姑娘温柔的伺候我，巴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我喝了几口苏姑娘喂的糊糊，皱着眉，感叹“不能弄点干的吗？这糊糊吃起来太黏稠了”。


    说完后，我见大家表情各异的盯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盯着我干啥？你们怎么不吃啊？”


    金毛鼠望着碗里的糊糊，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刚要说话，就被石娘娘踩了一脚。


    吃痛的金毛鼠，抱着脚，在地上乱跳。


    老袁嫌弃的推开跳到自己身前的金毛鼠。“我们等下吃，现在都不饿呢”。老袁说完用手推了一下戴弟：“你饿了吗？”。


    戴弟苦笑一下，镇定自若的回答：“不饿，不饿，昨天吃了那么多，现在嗓子眼都是食物，难过”。


    我疑惑的看了眼这些家伙神经兮兮的样子，又喝了几口苏姑娘喂来的食物，转头问老袁。“妖睡着了会做梦吗？”


    我一直迷糊，昏迷时见到的场景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那场景很真实，真实的让我如同身临其境。


    老袁听到我的问题，愣了一下，双手挠着后脑勺，傻傻的反问：“什么是梦？”


    老袁的话，让我吃惊了，以前虽然没有发生过这样情形，我不理解梦的由来，但我见到的那一幕，可以肯定，应该称之为梦。


    我以为老袁是在故意逗我，又想耍我，忿忿不平的看向离我最近的苏姑娘问道：“苏姑娘，你不会骗我吧？”


    苏姑娘端着碗，拿着勺，乖巧的点了点头。“那你会做梦吗？”


    苏姑娘思索片刻，一脸茫然的望向石娘娘他们，石娘娘摇了摇头，戴弟则耸了耸肩膀，在用手指了一下我，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那意思很明显说，猴子不会是脑子又被撞傻了吧。


    金毛鼠听到梦这个词语，停住身躯，鼠爪子摸着脸，假装努力的思考，当然，他的智商不足以解开这道谜题。


    环视一圈的苏姑娘，最终摇了摇头。


    见此清醒，我猛的起身，差点撞到苏姑娘怀里，可现在那有空理会这些繁文缛节。


    我极其认真的盯着苏姑娘：“你说真的？”


    苏姑娘思索片刻，坚信的点了点头。


    我又转头看向另外几个妖怪，他们都是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那昏迷期时看到的一幕到底是什么？妖怪真的不会做梦吗？


    我双手拄着床边，陷入沉思。


    老袁见我斟酌，有些抱歉的出声打断我。“猴子，你说的梦是什么？跟我们讲讲吧”。


    我被老袁打断，回头看到他渴望的眼神，也许不仅老袁期盼知道梦是什么，就连石娘娘他们几个也充满了希冀。


    我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将我昏迷中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们。


    梦中的所闻所见，让妖怪们炸锅了。


    老袁站了起来，激动的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你说的真的吗？”


    我目视着这个全身白毛的猿猴，坚定的点了点头。


    “天啊，是真的，是真的”。老袁兴奋的双手捏住我的肩膀摇晃起来，他快把我整个身体摇断了。


    我奋力扒拉他的手。“给我放开，太疼了，放开”。


    我的叫声淹没在了妖怪们颤抖的喜悦中。


    苏姑娘喜极而泣，用手擦拭着眼泪。


    石娘娘贝齿咬住最锤，指甲扣碎了墙角凸起的石块而不知。


    最夸张的是戴弟，他一个劲的在屋子里转圈疯叫：“哈哈哈，猴子看到了，猴子看到了，下一次就是我，就是我。”


    金毛鼠同样跟在戴弟身后绕，一边绕一边喊：“不，下一个是我，是我”。


    我看着群妖乱舞的模样，搞不懂妖怪们怎么突兀的疯了？所有困惑，在妖怪们情绪平静后得到了解答。


    为我解惑还是老袁，老袁深吸一口气，满脸欣喜的讲到：“你知道，你说那一幕，肯定是你来到神弃之地前，发生的事”。


    我一听，顾不得身体疼痛，急忙拉住老袁的手，颤声道：“你说那个梦，有可能是我的以前？”


    老袁笑着，确信的点了点。“我不知道你说的梦是什么，但我肯定那可能是你遇到过的事情，刻画在你脑海里，由于某种原因被触发，莫非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老袁说完，仔细的观察着我，接着又摇头说：“这不可能啊，要是因为受伤就能引发记忆，那之前有多少妖怪自残，比你伤的还重，可除了看见黑暗，还是黑暗，根本没有见到过你说的梦啊！”。


    金毛鼠走到老袁身边。“是啊，老袁说的没错，很久以前我自杀过，后来听我那些鼠小弟说，我复活后跟个傻瓜一样，就会傻乎乎的打洞，像个老鼠一样在地下钻来钻去，根本没有见到你说的梦”。


    戴弟跳到了门口，站定身形。“是啊，我也自杀过，可变成了白痴，也没见过你说的梦啊！难道因人而异”。


    石娘娘听到妖怪们的议论，静静的靠着墙，闭着美目，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苏姑娘放下了手里的碗，坐在我床前双手杵着下巴，大大的眼珠茫然的看着前方。


    老袁的肯定在妖怪们的质疑声下，最终没有了确切答案。


    可这更坚定了我向下寻找那个声音的心。


    刚到这里，我便梦到了一次，不知是真是假的过往，如果一直走下去，是否能找回失去的一切？


    老袁见我陷入深思，叹了一口气，抬起右手轻轻的，拍了拍我肩膀，宽慰道：“别想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些事情是随缘吧，该出现他会出现，不该出现时，在怎么强求都无用”。


    我抬起头望着的老袁，欣然一笑，老袁说的对。


    我点了点头，躺回石床上，眼睛看着洞内的墙土发呆。


    老袁见我趟下休息，悄悄的示意众妖到外面去。


    妖怪以让我好好休息为借口，纷纷走出屋子。


    苏姑娘是最后出去的，她走之前还贴心的帮我盖齐被子。


    我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那个梦，梦里的一切，让我心烦意乱。


    我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掀开被子。


    我走下地，也许出去透透气会让心情有所缓解吧。


    我吃力的走到门口，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他们几个！


    我好奇他们去了那里？


    望着黄土平原，无聊的我站在门口，伸开双臂，向前扩胸，但这个动作，让身体更加疼痛，我不得不放弃做运动的想法。


    环顾平静的四周一圈，我围着土洞散起步。


    这一走，才发现，原来这间土屋是在一个巨大圆柱体边缘开凿出来的。


    圆柱体之大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抬起头摸着这根擎天巨柱，它像极了一根天柱支撑起整个一层和二层的位面，在它的根脚前，我犹如蚂蚁般渺小。


    我用手拍了拍这根巨型圆柱，那沉沉的厚实感，震的我手疼，它的坚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一边走一边暗叹，金毛鼠能够挖那么大的房间一定十分辛苦。


    不知不觉我走了几百米。


    突然我听到了几个声音。


    “今天的收获有点少啊。都不够吃。”


    “闭嘴吧，有吃的快吃，在过两天，这东西想吃都难了，附近都吃完了，哎，以后得去更远的地方找了。”


    “我就纳闷了，你是条狗妖，怎么会那么能吃，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大象妖的种。”


    “嘻嘻，哈哈”旁边还传来几声娇笑。


    这几个熟悉的声音自然是老袁他们几个。


    我愤怒了，这些家伙居然背着我吃好东西。


    我走快几步，在圆柱体的拐角处，他们没有发现我的位置，我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惊呆了！


    几个妖怪围坐一圈，正在吃一种黑乎乎的植被。


    他们开着玩笑，但咽食的模样让我难过。


    每个妖怪的脸上没有进食的快乐，反而是难以咀嚼的痛苦。


    他们没有抱怨，自顾吃着，原来他们害怕被我撞见，所以躲在这里吃一些连猪都不吃的食物。


    我的眼眶不自觉红了，我没有想到受伤的这段时间，他们为了将仅有的食物留给我，而选择吃肮脏的食物，更让我内疚的是，刚才我居然还嫌糊糊难吃。


    他们不是不想给我干的食物，而是糊糊能让我多吃一段时间。


    这些混蛋，怎么会做这么感人的事！妖不应该是自私的吗？我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暗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