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样一说，万年参王终于作出了抉择：“多谢先生良言相劝！老朽被迫助纣为虐、造孽甚深，不求将功赎罪，但求解我所困，先生若能诛杀帝工，老朽万死不辞！”


    我追问道：“帝工？”


    参王点头回答：“是的，青铜门内的恶魔名叫帝工。我被他非打即骂、驱使如奴，今日终于看到了希望，求先生给我一个解脱的机会！”


    我暗暗松口气，却并没让井木犴放他下来：“既然你被他非打即骂、驱使如奴，为何没逃跑呢？比如今天，你完全可以逃之夭夭啊？”


    万年参王神色痛苦地解释说，我是可以逃跑，但人参的祖脉灵根就在这不咸山，帝工所拿捏的命门要害也正是这一点，只要我敢不从命或者逃跑，帝工就威胁毁了人参的祖脉灵根。


    略略停顿一下，参王补充道：“人参之所以在不咸山生生不息、繁衍至今，而在别处极难成活，就算勉强成活亦无灵气，就是因为人参的祖脉灵根在这不咸山。”


    “若被帝工毁掉这里的祖脉灵根，老朽便成了千古罪人，所以我才忍辱负重、苟活至今。”


    我试探道：“人参的祖脉灵根不能挪走吗？”


    参王摇摇头：“实不相瞒，老朽的祖脉灵根非有实身，乃是一缕灵气扎根不咸山、四下蔓延。休说挪移，但见天日即会消散。”


    我担心参王将计就计、给我们来个请君入瓮，或者见我们不是帝工的对手时万一落井下石。


    稍一琢磨，我决定断了他的退路，也好让他开弓没有回头箭。


    于是我问他人参的祖脉灵根在什么地方，我想瞧瞧。


    参王明白我的用意，他正色道：“先生尽管放心，老朽一不做、二不休，决不首鼠两端。奈何祖脉灵根无影无形，实在无法让先生瞧见。”


    我解释说：“先小人、后君子。既然它是一缕灵气扎根不咸山、四下蔓延，只要你指下大概的方位，我自能瞧见。”


    参王将信将疑，倒也马上抬手朝西南方指了指。


    我使出望气之术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有条深蓝色的气脉在地下纵横蔓延。


    八目神蚺顺着我目视的方向瞧了瞧：“那里有一大片野山参，看来果然是灵气聚集之处。”


    我这才放心，示意井木犴放参王下来。


    重获自由后，参王问我如何称呼。


    我如实以告。


    参王哎呀一声，相见恨晚地再次拱手施礼：“原来是杨景先，老朽久仰大名！”


    我还礼后邀请他到王山君的洞府说话。


    王山君洞府中，众妖焦急不安、议论纷纷，正商量着准备去天池接应我们呢，见我们安然归来，众妖大喜过望，纷纷打量着万年参王，扬言要慢慢剐了他。


    “不要误会，这位是万年参王，并非天池底下的恶魔！”


    我略略解释下，立即询问正事：帝工跟灵明、玄明究竟是什么关系？


    参王告诉我，帝工自称是玄明大天尊的弟子。


    我确认道：“真的假的？可信吗？”


    参王正色回答：“应该是真的。每到月圆之夜，帝工都会摆出玄明大天尊的灵牌进行祭祀。看他神色，甚是哀伤。”


    我继续追问，帝工有什么通天之术，居然能逼万年参王供他驱使？


    参王以问代答：“先生可曾听说过夸虎、夸豹吗？”


    我有些茫然：“夸虎夸豹？没听说过。”


    参王解释说：“当年愚公试图移走太行、王屋二山时，天帝曾派夸娥氏二字背走两座大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而当年背走太行、王屋二山的大力神，便是夸虎和夸豹。”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两个！怎么，帝工跟他们两个还有什么亲戚渊源？”


    参王摇头道：“不。当年夸虎和夸豹也曾来过不咸山。但帝工一出天池，居然惊得夸虎、夸豹大惊失色、匆匆逃走。”


    我难以置信：“夸娥氏二子有担山之力，居然还敌不过帝工？”


    众妖也纷纷表示不信。


    参王凝重回答：“这是老朽亲眼所见，绝没撒谎。若非如此，老朽好歹也有些道行，岂能被帝工呼来喝去、当奴才使唤！”


    瞧了瞧参王的眼睛，我认为他应该没撒谎。毕竟牛虽力大、不过是耕田犁地之物，连小小牧童都能骑它。帝工可能有别的神通能威胁到夸虎和夸豹。


    考虑到另一枚骊龙玦就在帝工手里，我决定今夜就去会一会帝工，设法让他交出骊龙玦。


    但知己知彼、方有成功的希望，于是我问参王，帝工到底有什么法宝或大神通。


    参王答道：“一口毒沙，神佛难挡！”


    众妖面面相觑，追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参王眯眼回忆下，悠悠解释说，一千多年前，文殊菩萨曾来天池，欲劝帝工皈依释门，但帝工张嘴一吐、黄沙漫天，逼得菩萨迅速退走；八百多年前，华光天王试图降伏帝工，同样狼狈而逃。


    王山君扭头看向我：“确有此事。正因如此，我才苦劝先生不要前往天池水底。”


    我点点头，仍决定设法让帝工交出骊龙玦。


    至于对付他的办法，我也考虑好了，那就是蓝灵凤的天魔笔。


    可惜天魔笔只对父精母血的生灵有效，我必须确认下，免得万一失手。


    想到这，我问参王，帝工是不是父精母血之物？


    “父精母血之物？”


    万年参王怔了怔，“应该是吧，不过我从没见帝工祭拜过祖先父母，反而在祭祀玄明大天尊时，他将一枚骊龙玦一块摆到祭台上。正因如此，当时我才认为杨先生在撒谎。”


    我表示我真的有枚骊龙玦，只是没带在身上，并趁机询问帝工的骊龙玦是什么样子。


    参王告诉我，那是一枚漆黑如炭、形如飞龙的玉玦，龙头上的两只龙角隐隐发光、甚是诡异。


    我忙抬手打断道：“等一下，你说什么？骊龙头上有角？”


    参王不解地看着我：“是啊。莫非杨先生的骊龙玦没龙角？”


    我点头说：“我那枚骊龙玦上确实没龙角。”


    参王稍稍一愣，恍然大悟：“老朽明白了。看来骊龙玦确实是有两枚，且有阴阳之分。帝工手里的骊龙玦为阳，先生手中的骊龙玦为阴。”


    “因为雄龙有角，为阳。雌龙无角，为阴。”


    听参王这样一说，我忽然激动起来，心脏怦怦怦跳得厉害：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今天终于得到了解决！


    怪不得我用小宁给我的骊龙玦解除了灵明大天尊封印的紫光灵能，却无法解除玄明大天尊封印的灵能。


    现在看来，青铜鼎有阴纹、阳纹之分，骊龙玦同样也分阴阳。


    陈小宁给我的骊龙玦头上无角，属阴；藏在石闸崖的那尊大鼎，恰好是阴纹之鼎。


    但藏在娘娘庙下的大鼎，却是阳纹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