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皇宫里。


    百官于朱雀广场站立，威严肃穆。


    而李世民、长孙皇后等一众李唐皇室，则是在五十阶梯上的高台。


    此刻。


    无论是百官，还是李世民等人，他们目光都共同注视一个地方。


    朱雀广场正中央！


    一辆马车，以及…….


    那位！即将登上马车的！


    少年封侯，不可一世，傲入骨子的楚王！！


    今日的楚王，英俊潇洒，如往日般轻松惬意，完全没有一点自己要去突厥受死的害怕与惶恐不安。


    此刻的李宽身为众多官员焦点，不紧不慢朝那马车走去，但在路上却停了一下，回头往高处的李世民望去。


    这一望，父子两眼神相对。


    李世民看着那张英俊且面不改色的脸庞，眼眸闪烁。


    楚王，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怕。


    送死不怕，被陷害不怕，当年随他一战擒拿双王前的交战前夕，他李世民心里都在打颤，对此战毫无把握，而楚王也是不怕。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啊…….


    哪怕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甚至有时候，李世民都认为，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让楚王害怕。


    注视着那眼神许久，李世民甚至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在太极宫，他睡不着，辗转反侧也睡不着。


    而李宽也是如此！


    父子两，深夜经历了一次对话。


    “父皇，你说大唐美吗？”


    “美？”


    “大唐，真的太美太美了，美到我李宽，也想亲手来建设它，按照我李宽自己的想法而动。”


    他当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转头看向李宽，哪怕是深夜，也能看到李宽平躺睡下，却举起右手在半空中想要摸着什么。


    目光炙热甚至是狂热，全神贯注，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盯住那只腾空右手。


    李世民瞬间明白，楚王右手在摆弄的，那是大唐！是他想象中的大唐！！


    李世民眨了眨眼，这才从脑海里的回忆回到现实。


    而此时。


    李宽已经没有和他对视，朝那马车行去。


    从李世民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他那小小却伟岸的背影。


    李世民深吸口气。


    他昨晚彻底明白了，楚王从一开始，就想要整个大唐！


    楚王的野心，总是这样巨大且不加掩饰。


    可笑自己，忽略了往日许多细节，直到昨晚楚王那一番话，才真正看透！！


    还好是长孙无忌提醒自己，把楚王送去当质子，自己才得以有机会看穿。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想要除去楚王，那得多么困难！！


    哪怕能除掉，他李世民，也得付出扒一层皮，甚至是付出血的代价吧？


    更有一种极端可能。


    大唐因此，一分为二！！


    后怕！


    一阵后怕！


    还好把楚王送去当质子了！！


    李世民只觉得自己的决定，做的太正确了。


    “宽儿啊宽儿，可惜，你不是观音婢所生，可惜，可惜…….”


    “哎…….”


    一声长叹，道尽李世民的遗憾。


    若楚王是长孙皇后所生，以楚王的能力，别说是第二個儿子，哪怕第三、第四，他都会把楚王扶上位当皇帝。


    可惜，他不是。


    李世民哀叹一声，他永远也不会扶持，除长孙皇后所生孩子以外的皇子登基。


    与此同时。


    在李世民旁边的李承乾，这时回到了原位。


    他刚才跑了。


    在楚王注视李世民的时候，虽然不是看他，但是那股平日里的压迫感如海水般袭来，他实在承受不住那等目光，只得先行避开。


    而此刻楚王不在注视而来，李承乾变得轻松，嘴里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容。


    “二弟，你是厉害，可厉害有什么用？历朝历代人杰如潮水般之多，可又有什么用？能活到最后的，才是真的厉害，才是，所谓的，王道！！”


    李承乾越想，笑声越大。


    为自己少去一个恐怖的对手，而笑！而喜！


    ….….….….….….


    百官阵营。


    许多武官都是无尽哀叹。


    而在其中，最为惋惜的是尉迟敬德。


    在昨天李世民一纸诏令下来后，百官都没请柬李世民为楚王说清，只有他！


    为何？


    因为楚王，曾经救过他的命。


    尉迟敬德永远不会忘记。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雨夜。


    他率军与王世充的一只军队作战，一开始连连大捷，可最后却是被围，他中了埋伏！


    身边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战死。


    就连副将都是为他挡刀而死。


    带来的军队，十不存一。


    只差一步就要被全歼。


    而在那一刻，王世充军队密集的包围口出现裂痕，一支骑军杀了进来。


    那是楚王的军队！！


    尉迟敬德永远不会忘记，楚王带着他的军队，如天降神兵，将他和他的残兵保卫在身后。


    更是不会忘记，自己已经竭力倒下时，楚王持枪挡在自己身前那道伟岸背影！


    楚王明明只有几百骑兵，面对王世充已经组织好防御的几千军队，却怡然不惧，不选择带他和他的残兵撤退，毅然决然持枪挡在他面前，只身面对对面组织起的军队，说出那句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话！


    “尉迟将军，你和你的兵得救了。”


    “因为，本王已到。”


    狂妄的话语！


    但楚王有那个能力！！


    而那天的背影，和今日的背影，何其相似。


    小小的背影，明明那么渺小，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


    尉迟敬德哀叹一声。


    “楚王，是我尉迟敬德，对不住你，没能保住伱啊！！”


    他长叹一声，和李世民一样，饱含遗憾。


    .…….…….…….


    上了马车。


    车夫便驾驶马车启航。


    车夫是楚王府自己人，而今日偌大楚王府，也只有他和楚王前去突厥。


    “驾~”


    车夫大叫，启航出城。


    但是在皇城行至中途，却有一块地方出现小小混乱，然后一名女子从人群中跑出，拦在了马车面前。


    这是十分出乎意料的情况！


    皇宫里都是高官，将领，再不济也是各大官员的家眷，都知道今日意义非凡，都懂，所以整个观看过程都很安静。


    这也导致，并没有金吾卫维持两旁秩序，全部都调遣皇城外维持秩序去了。


    想不到，万万想不到！


    最不该出现混乱的地方，它出现了！


    而制造混乱的主人公，正是曾为杜府杜如晦的掌上明珠，现为民女的杜如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