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他们到的时候，早朝刚退，因此人还未散尽。


    朝臣们见沈婳拖了十几副尸体，纳罕之余不免更觉好奇。人类大约都是吃瓜群众，便都留了下来，想看看沈婳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康熙听说抓到了刺客，一时连朝服也来不及换，便宣沈婳他们进去说话。


    沈婳行了礼，浅笑道：“皇上，比刺客更重要的，是臣妾府里的奸细。只是要想查出这奸细，需得皇上帮忙。”


    康熙不知沈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神色严肃，言之凿凿，便应道：“你说吧，想让朕帮什么忙？”


    “皇上，臣妾听说曹颜姑娘的诗词写的极好，想请她这会也来宫里。”沈婳假笑道。


    康熙更是疑惑：“你不是说查奸细吗，怎么又让曹颜写诗呢？”


    “皇上，臣妾等会要说的事，着实有些骇人听闻，便想请曹颜姑娘先带大家放松一下，也算调剂。”沈婳对胤祯使了个眼色。


    “是啊，汗阿玛，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先轻松一下的好。”胤祯急忙附和。


    康熙晓得沈婳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便应了下来。不多时，盛装打扮毫不知情的曹颜便被带了上来。


    曹颜行了礼，康熙对她道：“喊你来不为别的，只为做几首诗。”


    曹颜虽有些不甚理解，但康熙已经发话了，她自己原也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压沈婳一头，便欣欣然应下了。


    胤祯特意将那几个字部分，提取出来做韵脚。不得不说，曹颜的文化知识确实不错，片刻便做了一首出来。


    沈婳悄悄比对了一下，眼里有不可抑制的笑意。


    康熙夸赞了几句，转而看向沈婳：“丫头，这下可以说了吗？”康熙耐着性子问道。


    沈婳点点头命人将那十几副尸体拖了上来，沈婳示意康熙凑近看：“皇上，您可认识这些图腾吗？”


    胤礽侧头看了一眼，顿时呼吸停滞，眼神开始飘渺。


    康熙弯腰一一细看后，直起身子，脸色阴沉的厉害。只听“啪”的一声，康熙一巴掌朝着胤礽打了过去。


    众人不解其义，只有沈婳和胤祯心里门儿清。


    “逆子！当年朕让你清剿血煞，你信誓旦旦的和朕说，已经连根拔起，处理干净了，那如今，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康熙越发生了气，拎着胤礽就往那十几副尸体上扔了过去，让她自己看。


    胤礽早已吓得浑身哆嗦，磕头求饶开始胡编乱造道：“汗阿玛，儿臣当年确实将血煞剿灭了。只是已经过去数年，说不定这是后起的，实在是和儿臣毫无关系，请汗阿玛明察啊！”


    康熙闭着眼，胸廓剧烈起伏的大喘气，指着胤礽道：“滚滚滚，朕不想听你辩解。你最好尽快给我把血煞解决了，否则，后果自负！


    最后四个字，康熙几乎是用吼的，胤礽瘫软在地上，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皇上，这才只是第一幕，您还是悠着点，注意点身子。”沈婳扶住了康熙，倒了杯茶递给他。


    见康熙渐渐平稳下来，沈婳转了身，不动声色的瞥了面露惊恐的曹颜一眼，一步步朝着她走来，带着冰冷的笑意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你，曹颜，勾结血煞，暗中将我的行程透露给他们，好让他们在途中埋伏刺杀我，置我于死地。”


    曹颜立刻又摆出一张无辜又茫然的脸撒谎道：“什么刺客，你不要含血喷人，我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人？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说了，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杀你？”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想进府，我便让你进了府，你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沈婳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曹颜走到康熙面前恭敬跪下道：“皇上明鉴，颜儿之前确实是一时糊涂，做下过错事。但勾结血煞刺客，行刺十四福晋一事，颜儿是万万不敢。”


    说完侧头看了眼沈婳，继续对康熙说道：“十四福晋生意做的极大，想必是得罪了同行，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引来杀身之祸。如今，却要赖在我身上。”


    沈婳轻蔑的笑了，走了过去道：“你这睁眼说瞎话，狡辩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沈婳接过胤祯递过来的纸条，又拿来曹颜刚刚当着众人面，亲笔写的诗递给康熙：


    “皇上，这纸条是从刺客身上找到的，这诗是曹颜姑娘刚刚写的。请皇上比对一下，这里面的有些字体是否全然一样呢？”


    曹颜看着那两张纸，眉头皱了皱，心里咒骂了沈婳千万遍。


    康熙立刻细细的，一字一字的比对起来，看了半晌，猛地拍了桌子，带着怒意哼了一声，将两张纸扔给曹颜。


    在场众人见此，纷纷拾起来一看，顿时大殿里议论纷纷。


    曹颜见状，忙对着康熙磕了好几个头，眼眶蓄泪，越发显得可怜起来：“冤枉啊，皇上，颜儿真的从未见过此信。”


    一面对沈婳哭着道：“十四福晋您就算是再厌恶我，也不能让别人模仿了我的笔迹来害我。”


    沈婳整个无语住了，对门外道：“把人带上来。”


    “皇上，这是平郡王府纳尔苏府上的厨娘。”沈婳解释道。


    那厨娘忙开口道：“皇上，事发前两日，曹颜姑娘和她的侍女，曾来过我们王爷府上。她的侍女说是肚子疼，找我问路茅房，谁知我刚指了路，就被迷晕。醒来后，连衣服都不见了。”


    曹颜率先开口道：“越说越荒唐了。我家江宁织造，什么好的料子没见过。我的侍女，把你迷晕，难道为了偷你的衣服吗？你不如说说，她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皇上，像这种做奴婢的，唯利是图，一定是有人收买了她！”


    沈婳弯下腰对她笑了笑：“曹姑娘别急。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皇上，微臣刚刚去搜查了下曹颜的屋子，发现了和刚刚刺客身上，一模一样的图腾玉珏。”


    只听一阵脚步响，御前侍卫统领，将一枚玉珏呈了上来。


    康熙拿起来看了一眼，将那玉珏狠狠砸在曹颜面前，摔了个粉碎。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雷霆震怒。


    “皇上，颜儿不知道，颜儿真的不知道啊。一定是有人为了陷害颜儿，故意动的手脚，请皇上明鉴啊。”曹颜的心理素质真不是常人能比的。


    沈婳眼角眉梢都是冷意，盯着满脸泪痕的曹颜开口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我替你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