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摆手，“不是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啊。”沈又滢眉头一皱，反应了过来，“难道是你情愿的？”


    完了，这下说多错多，现在更洗不清了。现在再开口，还不知道沈又滢会猜到什么，干脆不说话了吧。


    然后正当她低头喝水的时候，突然又想到，要是不回答的话，这不就是无疑肯定吗？


    那不行，这肯定会被误会的。


    “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她发誓，她想哭，都怪沈听澜。


    沈又滢知道，问她肯定是问不出来了，这得等到沈听澜下班之后去问沈听澜了。


    这边刚躲开了沈又滢的追问，回到家的时候，正想偷偷地回房间，却看到老太太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


    吓得她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还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啊。


    “外婆，你起来了啊？”她尴尬笑了一声，然后走过去坐下。


    “站着。”外婆严肃地看着她，“说吧，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去哪儿了？”


    果然还是逃不掉。


    她扶额解释道，“那个，我昨天晚上去医院照顾贺阿姨了，所以没回来。”


    果然现在编瞎话不打草稿。


    “医院？”外婆皱眉看着顾念初，显然是不相信的，“贺阿姨生病有他们家保姆在照顾，还有沈听澜在医院，需要你去照顾吗？”


    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得换人嘛，总不能一个人看一个晚上吧。”


    “是吗？”老太太半信半疑，“那我昨天下午看见沈听澜到我们家来，你带着他去家里，然后没出来。”


    额……果然是看到了。


    “这个嘛，听澜昨天有点不舒服，就扶他去休息了。然后我想起医院里，贺阿姨身边只有林阿姨一个，所以就说去帮忙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也确实不好，“好了，昨天晚上累了一晚上了，早点去休息吧。”


    “好。”


    医院——


    “沈医生，沈医生，救救我家甜甜吧，救救她。”沈听澜刚从手术室出来回到办公室，甜甜妈妈脸色慌张的抱着甜甜跑了过来。


    甜甜的脸色已经惨白了，鼻血从鼻孔里不断的往外涌，怎么都止不住的样子。


    她浑身烧的滚烫，小手抓着母亲的衣服，在不停地抽搐。


    “快，放到床上，推去手术室。”沈听澜示意甜甜妈妈把甜甜放在那张观察床上，并叫周斯然去叫内科主任来。


    “你别担心，王主任和尚主任马上就来。”


    在这个医院里，甜甜妈妈相信的医生只有沈听澜，愿意相信的人也只有他。


    因为甜甜喜欢沈听澜。


    他的袖口也被甜甜的血染红，可是他却不在意，一边推着甜甜，一边喊着她，“甜甜，我是沈哥哥，能听得见沈哥哥的声音吗？”


    也许是沈听澜的声音，甜甜艰难地睁开眼睛，吐出了三个字，“沈哥哥。”


    “是，我是沈哥哥。甜甜，你之前答应沈哥哥会坚持下去的，别睡，千万别睡。”


    “疼……”她吐出这个字之后，这个小人儿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推进手术室，甜甜妈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低声的哭泣着。


    甜甜是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从她出生后，她觉得人生还是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可是自从甜甜生病之后，她就感觉天都要塌了。


    “甜甜的化疗结果并不是很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不忍心，但是还是觉得要把情况说出来。


    这句话，彻底把甜甜妈妈最后的希望给打破了。


    为了孩子这个病，她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光了，钱也全部都借过来了。


    本以为能够有个好情况的。


    “那还有希望吗？沈医生。”她抓住沈听澜的衣袖。


    她的手上还沾着甜甜的血，换做是平常，他肯定是不悦的要推开这个女人，但是他没有，他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沈听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我也不清楚，还是要看王主任和尚主任这边。”


    “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所以我希望我死后，能够用我身体里没有坏掉的器官，去救那些需要救助的小朋友。我不想看到别的小朋友也很早就死掉。”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甜甜之前的话。


    沈听澜也想救她，但是甜甜身体里的造血系统已经坏死了。


    根本已经无力回天了。


    但是他不能说，不想让她母亲听到这样的话。


    他回到办公室，走到洗手池边拼命的洗着手。


    血顺着指尖留下，卷入下水道，再也不见踪迹。


    “怎么样了？”周斯然走到他身边，靠在桌子上看着他，“甜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还有可能吗？”


    沈听澜摇头。


    周斯然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很喜欢甜甜这个女孩子，但是……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


    沈听澜脱下那件沾了血的白大褂，重新换了一件穿上。“你去打十万块钱到甜甜妈妈的账上吧，不要被发现是我打的。”


    “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个医院里，也只有你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的性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对谁都是无情的。


    可是自从工作之后，他发现，好像他的心，软了许多。


    他叹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等着消息，却得到了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甜甜，没能坚持的下来。


    死亡时间，下午5点20分。


    本来是个多么美好的时间，520，却带走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或许，这也是对甜甜和甜甜妈妈的解脱。”周斯然知道沈听澜不好受，叹了一口气安慰他，“甜甜现在，应该不疼了吧。”


    沈听澜摘下眼睛，按了一下自己的鼻梁。


    她还是没有撑过自己的生日。


    “我去查个房。”他站起身。“甜甜妈妈那边你们多照应一点，这段时间她的日子会很难熬。”


    本来上午心情还不错的沈听澜，下午就变得严肃起来，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一向八卦的晓雨，今天也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