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底部，残缺的王座旁，一个黑袍青年手提尸油灯，静静站在那里。


    看见这个青年后，姜言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凝重中又带着些许怅然：


    “好久不见，齐修。”


    对面的齐修缓缓抬起头，凌乱黑发下的双眼猩红而诡异：


    “好久不见，姜言。”


    此刻姜言也不想和他过多寒暄，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提前释放黑棺厉鬼、驱使鬼潮，难道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齐修闻言笑了笑：


    “你这不是都知道了吗？”


    姜言深吸一口气，神情蓦地严肃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别卖关子了。”


    听到这话，齐修淡然一笑，目光冷冽道：


    “其实我早已告诉过你，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话音刚落，齐修的身形就被一阵黑烟笼罩，等到黑烟散去，面前的齐修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驼背的老人。


    见到这个老人，姜言有点震惊，因为这个老人正是守护尸油树的那个老乞丐！


    但这还没完，齐修的身形再次改变，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黑风衣、戴着黑墨镜的男子。


    看到这个男子，姜言不由得呼出声来：


    “黑帽男！”


    “现在你应该清楚了吧？”齐修笑了笑，变回了自己的模样，随后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我驾驭了真理之眼，拥有所有轮回的记忆，这也就意味着我拥有无数个人格。黑帽男和老乞丐，都只是某个轮回中，被真理之眼选中的人。”


    听到这话，姜言有点骇然，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严肃：


    “也就是说，老乞丐当初对我说的话，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吗？那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跟我说？”


    面对姜言的回答，齐修清瘦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无奈：


    “不是我不想，而是时机不成熟，现在鬼镜已经到手，便可以和你说了。”


    “鬼镜……你想用那东西来干什么？”姜言虽然听说过鬼镜， 但没想到齐修似乎把鬼镜看得很重要。


    “不是我，而是你。”齐修纠正了他的说法，继续道，


    “你的鬼大巴是不完整的，无法使用轮回之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工月村的时候，鬼大巴的车窗被高大厉鬼打破了？”


    姜言点了点头，当时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最后还是他用黑血剑才逼退高大厉鬼。


    “所谓的高大厉鬼，只不过是轮回留在这个世界的化身。那只高大厉鬼，准确来说是拦路鬼，是轮回派来保护鬼大巴的。你驾驭了部分高大厉鬼的灵异，应该明白这一点。”


    “当然，高大厉鬼不是重点。鬼大巴真正的拼图是鬼镜，他们都是轮回在这个世界的力量，一个代表时间，一个代表空间。两者结合，才能使用完整的轮回之力。”


    “等你驾驭了鬼镜，就能拥有完整轮回之力，那种力量可以重启世界。”


    姜言听后，内心虽然有点震撼，不过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既然你的目的是鬼镜，那为什么还要释放黑棺厉鬼，驱使鬼潮？你不知道迷雾扩散之后，世界上死了多少人。”


    听到这话，齐修面无表情，冷酷得如同一台机器一般：


    “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倘若人类和厉鬼被黑棺厉鬼所杀，就会成为它的养料。都时候就没有人能够对抗黑棺厉鬼。”


    “相反，如果不被黑棺厉鬼所杀，那就会沉入无间之墙，成为另一把黑血剑的养料。”


    “另一把黑血剑……你是说赵晴的那一把吗？”


    齐修点了点头。


    姜言感到有点难以置信，齐修的这种做法，相当于祭献全世界的人，去养成赵晴的那一把黑血剑。


    “齐修，你真是疯了。”


    “的确，我已经疯了。你只活了一个轮回，当然无法体会我的感受。即便人类不被鬼潮杀死，最后也会被黑棺厉鬼杀死，末日是无法避免的。”


    “我也不想这样， 但真理之眼选中了我，我必须去背负这种罪孽。”齐修说着不由得露出苦涩的笑容。


    姜言听后顿时语塞，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倘若不去祭献这么多人，根本没有和黑棺厉鬼抗衡的资本。


    但他还是难以接受，在这个轮回里，身边的人都因此而丧命的事实。


    “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这样做，这样的话，和当初触犯死亡禁忌的那个御鬼者又有什么区别？”


    齐修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语气严肃道：


    “事已至此，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给这个轮回的未来创造了另一种可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等你驾驭鬼镜之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到时候你如果怀念这个世界，那自然可以重启轮回，回到以前的状态。继续在清辉大学上学，身边的人都没死。”


    “不过，轮回重启后，灵异不会消失，人类还是会处在厉鬼和轮回无限的痛苦之中。”


    “来吧，做出你的选择，姜言！”


    姜言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不定，最后，他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