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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 恨入骨髓,追杀300里

    荆州战役胜利之后,


    除了第4军团,其余各个军团来不及休整,当即渡过荆江南下。


    剑指湖南!


    沿途,


    长阳、宜都、枝江、松滋等县,无一抵抗。


    纷纷请降。


    林淮生无暇分心,遂将湖北的受降暨清剿工作全盘交给了第4军团。


    整个湖北已无成建制的清军野战兵力,不过想控制鄂西山区和鄂东北多山区域,预计还需施展武力。


    按照参谋本部转承陛下旨意:


    湖北,


    除桐柏山、大别山区域暂可不取,其余地区皆应攻取并实施有效统治。


    湖广熟,天下足。


    鉴于异常气象,吴国需要格外的重视粮食安全!


    ……


    湖北战场的伤员病患,简单救治后搭船送回武昌。


    卫生署长吴敖带着两船药品和一船蒙古大夫已经赶到了武昌,并且征辟湖广总督府作为临时野战医院。


    陛下默许,


    卫生署可以通过大量的样本数据验证一些很新颖的理论,将医学向前推进。


    为此,


    拨款甚巨!


    各衙署对此毫无怨言。


    这和当初劳工署划走挖河工经费引起普遍不满,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因很简单,


    大水肯定淹不到大臣、署长们。


    但是,


    病魔他不分尊卑。


    ……


    不久之前的一次会议,散会后聚餐。


    卫生署长吴敖谦逊的说:


    “为了陛下和诸位大人们的安康,卫生署需要推行一系列试验,将目前常见的各种疾病弄清楚缘由,摸索出有效的治疗方式。”


    “因此,占用的经费会多一些。”


    众人纷纷表示无妨。


    花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医学要进步!


    老吴你需要什么配合,尽管开口。


    各部门都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予以大力支持。


    运输署提供大船!


    农业署支援草药良种!


    冶金署帮着解决制药厂的工具!


    建筑署指导制药厂厂房!


    财税署会大开绿灯!


    在原先的药材集散枢纽——江西樟树镇,划出3000亩地还有1个码头给卫生署搞事业。


    ……


    如今,


    吴国的上流人士普遍热衷养生知识,“细菌”和“预防”这两个专业词汇,深入人心。


    自上而下的事,总是很好推行的。


    甚至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将来,


    能否以皇宫为中心,将周边100里打造成一个纯净区。


    每个月的初一,给居住在纯净区域内的本地人发放一大盒治疗常见疾病的药丸,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外地人进入,需严格审查。


    这帮人叫嚣着:


    为了陛下万寿无疆,大臣健健康康~


    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


    粘杆处在苏州府的潜伏小组,


    叫嚣:


    “战场解决不了问题,就用刺杀解决问题。”


    乾隆对刺杀寄予厚望,


    又派来了20名死士,下拨了充裕经费。


    一场针对李郁的刺杀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在吴国腹心地带刺王杀驾,难度很大,光靠武力基本是妄想。


    哪怕粘杆处死士人均江湖大宗师,也很难突破。


    所以,


    要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粘杆处首领、御前2等侍卫尹塔将一本《刺客列传》翻的皱巴巴,依旧举棋不定。


    皇帝那边的催促一次比一次严厉。


    尹塔不是怕死,而是怕所有人都死了也无法完成任务。


    刺杀,


    尽量一次性成功。


    否则,次数越多,成功概率越低。


    ……


    署理湖南巡抚曾涤也想叫嚣“焦土拒敌”,但没时间实践。


    追兵太紧。


    这让他很是懊悔,没有早点派麾下心腹到各州县执行焦土计划。


    “大哥,追兵又来了。”


    “驾。”


    曾涤狠狠一抽战马,结果战马哀鸣,前蹄跪地,将他甩了出去。


    运气不错,居然没折断脖子。


    这是逃亡路上累趴下的第3匹战马了。


    曾涤摇晃着脑袋,


    咒骂道:


    “这帮贼兵不知道累吗?他们就不担心跑死马吗?”


    ……


    眼看着后面烟尘滚滚~


    曾家老七手握长枪:


    “大哥,你先撤,把你的顶戴和大氅留给我。”


    一直没吭声的老八开口了:


    “七哥你太壮,体型不像,还是我来扮吧。”


    没有继续谦让,


    如今时间宝贵,跑到资水找到船只才算安全。


    从资水驾船逃入洞庭湖!


    之后,


    再走沅江溯流而上,进入湘西山区。


    目前来看,


    这是最有可能逃脱吴军骑兵追杀的一条路,陆路走不通。


    ……


    兀思买也在咬牙坚持。


    长途持续追击,超出了极限。


    骑士还好一些,战马累死了一大批。


    爱马如命的他如此狠心,


    原因有二:


    一是曾涤太毒,不除不放心。


    二是湖北战场缴获了4000匹战马,可以弥补损失。


    所以,


    只要能杀掉曾涤以及他的团练,保住湖南精华,再大的损失都值得。


    湖广战略的重心是粮食!


    他分出了500骑,传檄湖南各州县。


    警告各地,


    若有焚毁粮仓、搬空粮仓,或者武装抵抗者。天兵一至,官绅富户一概不饶。


    把这些人的命和粮食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


    前面,


    出现了溃逃清军的身影。


    兀思买抖擞精神,夹住长枪,大吼:


    “杀!”


    路边4人举盾结阵,摆出了防御姿态。


    兀思买枪尖一挑,借助马力瞬间破开这个小阵,一个矮小的土司兵甚至狼狈的滚出1丈。


    刚起身,


    就被一柄铁骨朵“忽律律”砸在脑袋上。


    ……


    骑兵少尉吴老二落后5丈,这一甩很准。


    随后


    舒展右臂,将骑兵刀横摆。


    不用劈砍,


    不甚锋利的刀锋轻松划过将一个奔跑中的清军~


    吴老二没有回头,


    那熟悉的刀锋切开敌人皮肉的滞感,告诉自己又又又杀一人。


    ……


    一路上,


    轻骑兵军团所有人感慨,湘西团练尤擅奔跑,简直人均铁脚板。


    从宁乡县城西北约30里处,轻骑兵追踪并且发现曾涤主力开始。


    除了第一个半天,


    轻骑兵借着速度优势大杀特杀,轻松砍死了2000团练~


    后面,


    追击就变的越发困难。


    要说战马跑不过人,肯定是假的。中程加速跑,一方追、一方逃,两脚兽就是渣渣。


    但是,


    湖南平原河网密布,耕田密集,骑兵时常被迫绕道~


    轻骑兵在马上给火枪装填铁砂,然后轰击20丈内的敌人。


    击伤后就不再理会,任由自生自灭!


    铁砂入了皮肉,伤者早晚会因为伤口感染发炎死亡。


    ……


    突然,


    前方出现了二百多名溃兵,背靠一处河岸,以刀盾长矛结阵。


    兀思买勒住战马,


    摸出一把加盐黄豆,塞给战马咀嚼。


    战马疲惫不堪,低头到一边喝水。


    骑士们见状也纷纷勒马。


    “快看!”


    小河对岸,


    一个身披大氅、头戴2品顶戴的瘦子正在狼狈逃跑。


    所有人都认为,


    必是曾涤!


    ……


    骑兵们用锯嘴小葫芦朝着枪管内猛灌铁砂,再塞入一块软木塞。


    骑兵款燧发枪比步兵款短,称为雷铳。


    枪托短,枪管短,口径加大。


    枪口微微外扩,方便在马上装填。


    弹药为2种:


    小颗铅珠霰弹。


    更细的铁砂弹。


    铁砂不值钱,钢铁厂车间一铲一筐。


    为了保证破伤风,


    先放置一段时候,待生了红锈再灌装。


    和步兵不同,骑兵基本放弃了定装弹。


    ……


    1队骑兵手持雷铳,从右侧接近,


    然后拨转马头横向掠阵,人微微趴在马背上,将枪口对准敌人。


    伴随着枪声,白烟一股股腾起~


    惨叫声随之响起。


    湘军团练反击的枪声稀疏响起。


    一路逃命,


    大部分人扔掉了笨重的火枪。


    倒是土司兵手里的小弩威胁更大~


    兀思买冷漠的望着在火枪轮番轰击之下,清军阵型崩溃。


    挥剑前指:


    “杀!”


    ……


    曾老七负伤带头跳水,余者纷纷跟着跳河逃命。


    岸上的吴军骑兵继续以火枪和铁骨朵击杀,河水泛起血色。


    陡然,


    战场陷入安静。


    兀思买望着河水:


    “留下几个人盯着河面,露头就轰。”


    “其余人,上马追~”


    隆隆的马蹄声远去,


    在水下憋的肺部快要爆炸的曾老七,终于忍不住了。


    哗,


    浮出水面。


    眼前突然绽放出一团火光。


    ……


    桥上,


    吴老二咧开嘴笑了。


    手里的雷铳枪口还在冒烟~


    “有意思。”


    河面又多了一具尸体,曾老七死了!


    又蹲了好一会,


    众人彻底死心,翻身上马继续追杀。


    体型瘦小的曾家老八运气也不太好,不知道是踩到了田鼠坑,还是奔跑乏力。


    马失前蹄!


    总之,


    人像个炮弹被甩了出去。


    脸着地,


    擦着地面滑出去1丈远,血肉模糊。


    ……


    曾家老八起身,


    前面,护卫们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身后,挥舞着马刀的吴军骑士距离已不远。


    他一窥一拐,


    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苗刀,挥了个刀花。


    吼道:


    “来啊。”


    “吾乃大清湖南巡抚,乾隆26年进士,沅州曾涤!”


    ……


    遗憾的是,


    领头的2名吴军骑兵没有刀枪硬拼的打算,摸出铁骨朵,玩起了砸地鼠的游戏。


    老八挥舞锋利苗刀,不断格挡。


    不过,


    头上的血影响了视线。


    梆~


    一枚铁骨朵砸在脸上。


    瞬间眩晕,眼前发黑。


    想挣扎起身,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然后,


    就被兴冲冲下马的骑兵绑了。


    ……


    “总指挥,我抓了个巡抚!”


    兀思买下马反复打量,但老八的脸上全是血,看不清楚。


    于是,


    将官袍靴子都扒了,仔细观察。


    然后没好气的问道:


    “曾涤是个老东西!”


    “你再瞧瞧这个,像是五六十岁的人吗?”


    众人愕然,


    很显然,这具躯体最多20岁。


    ……


    兀思买也是真的累了,


    简单的上马动作重复了2次,竟然没爬上去。


    他也放弃了继续追杀的打算。


    四周茫茫,谁知道往哪个方向追?


    “生火,吃点肉。给咱们的战马也吃点。”


    骑兵当中有人随身带着火绒。


    这种古代的便携打火机,原理挺有意思。


    打开盖子小心吹几下,阴燃的火星复苏,窜出火苗。


    骑士们摘下飞碟盔拿到河边洗洗,就是很好的小锅。


    打仗,


    没人在意卫生。


    吃饭也是众筹,


    各人将携带的盐巴、香料、干肉扔进去,咕嘟咕嘟煮。


    ……


    兀思买坐在篝火旁,指着曾家老八:


    “闲着也是闲着,审审。”


    1名士兵起身,拽着辫子将老八拖了过来,地面拉出了一道明显血痕。


    兀思买也不说话,


    抓起佩剑在老八的脚踝后面狠狠割了一下。


    这下,就不担心俘虏逃跑了。


    “你是什么人?和曾涤什么关系?”


    “漕~”


    刚骂一个字,


    就被呼啸而来的刀鞘砸碎了一排牙齿。


    兀思买显然很有经验,下手之快,让周围的士兵吓了一跳。


    ……


    “曾涤跑哪儿去了?


    老八嘴里冒着血沫,含糊不清,骂骂咧咧。


    “没看出来,还是个硬汉。”兀思买突然来了兴趣,揪着辫子拖到篝火旁,“你是曾氏兄弟吧?承认吧,不然你的手怕是保不住了。”


    两名士兵揪着他的手臂,就要往篝火里塞。


    老八终于怂了:


    “是。”


    “排行老几啊?”


    ……


    老八刚一沉默,火焰就烧到了手掌,惨叫声惊天动地。


    一股焦香。


    兀思买的肚子咕噜咕噜,有些饿了。


    “八,我是老八。”


    “这就对了嘛。”兀思买露出一口黄牙,“家里有几口人啊?”


    “15。”


    “兄弟几个?”


    “兄弟11个。”老八吐着血沫,哆嗦着说道,“拜你们所赐,老二老三老四战死在长沙,老七刚才殿后阻击你们,怕是,怕是~”


    现场气氛稍稍尴尬。


    只见兀思买神情凝重,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令堂还在世吗?”


    “在。”


    “你们兄弟都娶亲了吗?”


    “……”


    “回答我,娶亲了吗?”


    “除了十一弟,都、都娶了。”


    “娶回的女子,会舞枪弄棒吗?”


    “稍微会点。”


    ……


    兀思买猛地跳了起来,小眼睛里闪烁着1000流明的光芒~


    嘴里还念叨着:


    “来啊,给曾小八治伤。好生看管,不能轻易死了。”


    “大郎替主把命丧,二郎无力而阵亡,三郎马踏入泥浆,四郎八郎失落在辽邦,五郎一怒当和尚,七郎乱箭透心凉,六郎只身见高堂。”


    “你再跟我说说,你的二哥三哥四哥七哥都是怎么死的?我看看和戏文里能不能对的上!”


    ……


    曾老八沉默了片刻,爆发出刺耳的尖啸。


    “漕你祖宗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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