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尹这么说着，已经走到了琉璃身边，从刚开始就开始蔓延的无形威压，让周围的仆人无法靠近。


    琉璃不太明白罗尹的想法，但他有什么意见，自己都没有反对的资格，她只沉默的转身离开。


    罗尹跟在她身后，两侧的树上悬挂着彩色小灯，各种玩具装饰与红纸将神社修饰得很是温馨。


    罗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仆人的动静，始终想不通今天究竟有哪里奇怪。


    “巫女小姐，你的装扮与平常略有不同，并没有带着铃铛，反而拿着竹剑，是为了保护自己么？”


    他问琉璃。


    巫女小姐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掩饰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


    “客人，您应该清楚才对，您不应该在我身边的。”


    “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虽然有些没礼貌，但罗尹却笑着解释。


    他就是在找异常点，而最大的异常点就在面前，为什么要选择忽视呢？


    巫女小姐听出来他的意思，微微点头，似乎理解了罗尹的选择。


    今天的阳光不够温暖，微风中夹杂着股寒意，轻轻的吹起巫女小姐的红发，彩绳束带绑着发尾，微微地晃动着。


    罗尹拿出虚空石与坠星玉炼制的魔法道具，那是一块圆环形状的玉佩，递给琉璃。


    “巫女小姐请收好这个，这是我使用你的石头，炼制出的魔法道具，日后还有其他一些，现在，你可以先把它收起来，只需要带到身边，就能抵御灾厄。”


    罗尹丝毫不觉得对一位巫女说什么“抵御灾厄”很可笑，如果琉璃真的很强，那她就不至于拿自己没辙。


    他没有恶意，平常也刻意保持了距离，虽说是动用了不齿的手段入住神社，但在这期间他将巫女小姐照顾得很好，罗尹倒是理直气壮的。


    “……”


    巫女小姐看了眼玉佩，罗尹的手艺很精湛，玉佩的模样与巫女小姐的名字“琉璃”很搭配，她并没有拒绝，平静地收了起来。


    “我来为你挂上吧。”


    罗尹阻止了她的动作，将手放在巫女小姐的柔荑上，温柔地接过玉佩。


    巫女小姐从他靠近后，眉头便微微皱起，罗尹没有表现出多么恶意，他只是蹲下身，将玉佩系在巫女小姐的腰间彩绳上。


    玉佩与竹剑的风格类似，看起来并不突兀。


    “必须要随身携带，才能让玉佩生效。”


    罗尹笑着解释，在巫女小姐出声前，就站起身，与她保持距离。


    “客人——琉璃并不清楚您的想法。”


    巫女小姐后退两步，语气平澹：


    “还请您能给琉璃一些尊重，琉璃会很感谢您。”


    “那是当然，我也很喜欢巫女小姐，只要能满足的事情，一定会满足你。”


    罗尹在她耳垂边轻声细语：


    “在我看来，或许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才对，巫女小姐是应该与我保持距离，如果被我发现神社的秘密确实是我想要的，那我只能采用更加极端的方式。”


    他不会坐视琉璃与神社接触一些危险的东西，一旦发现事情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范围，罗尹就不会这么和和气气了。


    如果有可能，罗尹非常希望巫女小姐没有接触一些乱七八糟的，她就只是宅在神社内的普通巫女，这样罗尹也能心安理得地离开。


    可越是深入，罗尹就越能发现异常，在他这个实力，任何东西看一眼就能明白大概，而看不懂的东西，简直就像是在大声地喊“我很有问题”一样。


    而有趣的是，不论这位巫女小姐，亦或是她住的神社，都带着一股扑朔迷离的异常感。


    一路上，罗尹发现神社内多了很多他没见过的景色，这种感觉就像是图书馆，空间被拉长了，露出了隐藏的部分。


    在一座假山前，几个仆人顶着压力走来，拦在罗尹面前。


    “客人，之后的路程只能由巫女大人一个人前行，还请在此停步。”


    仆人用谦卑的话语说完，站在假山两侧，罗尹同样如此，不过他的精神力却从玉佩上扩散，为他提供视野。


    罗尹已经支开了尹莎贝尔，让她与莉蒂尼一起管理服装店。


    两位少女的实力很弱，受了伤罗尹得心疼半天，再说了，他现在强得就离谱，不认为在这个世界，有谁能够威胁到他。


    罗尹在假山为等待了大约十几分钟，天色却很快地昏暗下来，时间似乎被跳过了一段时间。


    罗尹谨慎的打量四周，想要进入假山中寻找琉璃。


    一个仆人伸出手，拦在他身前，用温和的语气劝解：


    “客人——请您原路返回，接下来的路程，巫女大人需要独自前往。”


    罗尹对琉璃的感应，也在这一瞬被切断。


    他意识到巫女小姐应该是走进了结界，亦或是遇到了袭击，罗尹不再迟疑，没有理会这些仆人。


    假山的入口随着一阵扭曲，在罗尹眨眼间，进入的路便消失不见，天色暗了下来，仆人的眼中有敌视，一个个围着罗尹。


    “客人，还请安分守己。”


    “残月之夜的巫女大人不能被打扰，这是为了客人你好……”


    “巫女大人在做正事。”


    不是人的家伙，嘴里说着奇怪的话语，罗尹懒得理会他们，取出一本自己编写的【奇迹书】，开始引导魔法。


    仆人们已经撕破脸，张牙舞爪地杀来，一个个眼冒红芒。


    罗尹一指点出，风流与烈焰在他脚下燃起，将四周的仆人全部冲散。


    假山的入口消失，那就把假山轰碎。


    罗尹将手按在死魂剑上，锁定了面前的这座假山，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假山被轰出一道缝隙，罗尹步入其中。


    他发现有些仆人藏在了假山内，这说明只有巫女大人能前往之类的话全都在放屁的，虽然今天的事情是琉璃自愿，但罗尹也得亲自去看看究竟是因为什么。


    西红柿


    他没有闲工夫理会这些仆人，精神力扩散间，将他们全部捏爆。


    只是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甚至连血肉都不具备，罗尹不可能把他们当作是同类。


    这一路谁来杀谁，一个眼神就能将仆人碾碎，罗尹走到尽头，轻轻按在石壁上，死亡之力洞穿，将假山轻易洞穿。


    这道壁障被打破之后，他再次得到了巫女小姐的位置，但就算不依赖玉佩，罗尹用眼都能看清楚在场发生的一切。


    一湾能够反射月光的湖泊，安静地呆在后山，附近的竹子依旧翠绿，即使是寒冷的天气，依旧能够长出竹笋。


    湖面上的残月并不完整，苍白的月光下，巫女小姐伸出左手腕，一道惊悚的伤口割断了她的血管。


    温热的血液随着白皙的肌肤滑落，滴落在湖水的残月中，将月亮染成红色，隐约间，残月似乎正在缓缓回归完整。


    她的伤口是因为自伤造成，右手握着的竹剑，正尝试着将有些血脂凝固的伤口割开，她的眉头微皱，忍着疼痛。


    巫女小姐站在荷叶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罗尹的到来，罗尹送给她的玉佩，在她的纤腰旁微微发光。


    失策了，玉佩能够保护外来者的攻击，但对于琉璃这种自伤，却完全不会激活。


    罗尹迷茫的目光迅速转变，他看着那个身穿红白巫女服的少女，握着竹剑放在自己的脖颈间，湖水倒影中的她，似乎站在一片绯红色的枫叶上，正在翩翩起舞。


    这是什么邪恶的仪式……？


    罗尹顾不上多想，巫女小姐已经开始用力，锋利的竹剑已经划破了她的脖颈，血色顺着竹剑从她手背，滑落到水面上，一滴滴溅起水花。


    仆人们动手了，他们簇拥着朝罗尹杀来，那些人的动作也吸引了巫女小姐的注意力，她转过头，苍白的脸颊与紧皱的眉头，映入罗尹眼帘。


    “客人——？”


    她的神色一怔，随后转过头，看着那些仆人：


    “全部停手，禁止伤害客人。”


    她的话语很清晰，如同清水般透彻，但在场的仆人童孔猩红，完全无视了巫女小姐。


    罗尹在发现琉璃受伤后，心情就有些差起来了，他对这些总是需要献祭的仪式感到厌烦，没想到琉璃参与的也是这种仪式。


    罗尹只打算保留一个仆人，而其他的家伙在他的精神力下，刹那间被抹除一空，恐怖的力量令神社微微颤抖，巫女小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


    他将仅余下的仆人压制跪倒在地上，随后走上石桥再从桥上一跃，跳在粗大的荷叶上，来到巫女小姐身边。


    “这就是……月缺之夜？”


    罗尹望着水面中正在缓缓圆满的月亮，将手抚在巫女小姐的伤口上，为她治好那些伤势，让她不至于留疤，并且将那柄竹剑从她手中夺走。


    “客人，您不应该在这里。”


    巫女小姐的语气平常，她伸出手想要抢夺竹剑：


    “请将仪式剑还给我，这非常重要。”


    罗尹按住她的香肩，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眸：


    “你不会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力，修补天上的月亮吧？这有什么含义，请完整地告知于我。”


    巫女小姐沉默不语。


    但她不能一直这样，残月之夜需要尽快被修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如果我没有及时阻止你，你会死。”


    罗尹检查着琉璃的伤势，突然发现她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一具空壳，灵魂之火都已经非常暗澹。


    “如果再进行下去，你就要死在这里了，告诉我为什么需要修补月亮，我能够帮你解决这一切。”


    罗尹语气坚定，他只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就能帮助琉璃，她实在没必要保守秘密。


    巫女小姐抿着樱唇，目光投向湖面中的残月，血液快要散尽了，水中月的颜色也变成了澹红，可它依旧缺少一部分，就像是碎掉了一块。


    她颤抖地抬出手，用纤细的玉指伸向竹剑：


    “请将仪式剑交给我，客人。琉璃真的只是神社内的一个普通巫女，什么都不知道，并不能给您想要的线索。”


    这番话，有着巫女小姐一贯的清澹语调。


    她丝毫没有在意身体的伤势，只是想要让罗尹将那柄竹剑还回来。


    “你要用它自杀……？”


    罗尹只觉得这位巫女不可理喻。


    “可能会。”


    巫女小姐的红白巫女服上有些潮湿，罗尹分不清那些是血，那些是水。


    她的额头因为疼痛，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小声喘气的同时，胸口微微起伏。


    罗尹没辙了，将竹剑交到她手中，并握住她的手腕。


    巫女小姐不习惯肌肤接触，目光清冷地瞪着罗尹。


    “修补水中月，需要什么，总不能是需要你死吧？”


    罗尹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快速地询问。


    “以前进行过几次，只需要足够的血就可以了。”


    巫女小姐轻声细语：“如果月亮修补完成，我是不会死的。”


    “所以刚才，你就尝试着割喉？”


    罗尹有点被气笑了：“我倒是见过发了疯的，但没见过像你这种，明明脑子管用，却一副寻死的模样。”


    “请与琉璃保持距离，客人。”


    巫女小姐握紧竹剑，想用利器将罗尹吓退，罗尹只是默默地盯着她，巫女小姐轻轻转过脸，将竹剑斜握。


    在罗尹的注视下，她使用那柄锋利的竹剑，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就出现道极深的伤口，她的娇躯因为疼痛打了个哆嗦，软唇都没有了血色。


    罗尹没有干看着，他没有在乎残月之夜的特殊，先把注意力放在快要死的巫女小姐身上。


    他猜想，琉璃的血有某些特殊作用，于是轻轻地用手沾了一滴血液，先是观察片刻，随后放在口中品尝。


    他的动作可太放肆了，巫女小姐的注意力被打散，看着罗尹的眼神从清冷转变为冰冷，大有一种“不合理的解释一下，就要动手杀人”的感觉。


    罗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只能先尝试着用魔法为琉璃疗伤，让她能够及时地生血。


    但是，以他三脚猫的低阶魔法造诣，能够使用的治愈魔法只有一个转换效率极低的【水魔法·疗伤之环】。


    当前状态也不允许他胡思乱想，罗尹调用精神力，激活了疗伤魔法，温和的水环从巫女小姐的纤腰边浮现。


    她身上的伤势快速痊愈，这就有些麻烦，如果伤口愈合，琉璃还得这一次体验割伤手腕的疼痛。


    并且，罗尹发现巫女小姐的血液再生相当缓慢，这个魔法帮不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