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炎的一番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之人全都震惊的看向秦安，不明白秦安究竟写出了怎样的文章，竟然能让范炎如此失态，在未经几名之考官审阅之下，便贸然给出头名的建议。


    “范大人虽喜欢秦安的才华，但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公然包庇，你我身为陛下亲自指派的主考官，可要以事实说话。”


    魏无极忽然开口，一句话，便陷范炎如不忠不义的境地。


    此举已经很明显了，在他这里，是绝对不可能放任秦安随随便便就成为文试头名的。


    没错，就是公报私仇！


    当初顾先航因为公报私仇而被秦安必死，今日作为顾先航的老师，魏无极依旧要以公报私仇四个字，明摆着让秦安不得安生。


    魏无极的逻辑很简单。


    我便这样做了，你又能如何？


    范炎终于意识到自己所言有钱妥当了。


    唐皇将魏无极特意指派为科举的主考官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唐皇要的是手底下的臣子们互相斗起来，只要不妨碍国家大事，斗的越凶越好，最好大家都红了眼，你死我活。


    这样便再也没有人将目光注意到唐皇的权力上面去了。


    自古以来，为帝者对于权力之争，都有一定共识。


    帝者拥有无上权力，此举必定会引人觊觎，帝王身边的所有人，无不希望能够夺取这份权力，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存在。


    此时大唐朝堂内部已经出现了几分夺权的预兆。


    而唐皇若想要保证自己的权力，引开一众朝臣以及那心怀不轨之辈的觊觎之心，就必须要用其他的事情，或者人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很不巧，秦安便是这个被唐皇亲自挑选，并且推到了大唐朝堂之上几乎一大半朝臣对立面上的那个人。


    今天所发生的之事，包括魏无极的公报私仇，实际山都必定是未来秦安身在大唐之际生活的缩影。


    并且魏无极也正是因为明白了唐皇招纳秦安背后的含义，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因为他不这样做，才会更加让唐皇生疑。


    所以这一场由唐皇亲自导演下去的戏码，任何人都只能安安心心的演下去。


    没有例外！


    “魏大人说的对，是在下冒失了。”


    范炎见此情况，立刻告了一声罪，放下秦安的文章，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场风波，就此消散与无形。


    但却也因此在，在所有人心中埋下一颗好奇的种子。


    那便是秦安的文章，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范炎如此失态。


    依旧此番文试的头名之争，究竟又会走到何种地步？


    文试的时间结束，所有人都交上了自己答卷，魏无极，范炎，以及袁天罡几人分别进行审阅。


    其实文章优劣，皆在这三人主观之下评判。


    毕竟这科举的文试武试，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大浪淘沙的阶段。


    真正为大唐取仕的结果，还要在殿试上面，由唐皇亲自决定。


    这也是唐皇的权力如此之大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从一开始，便将朝臣的晋升与罢免之权，牢牢的抓在手中！


    “诸位的文章魏某都已经看过，魏某认为，宫羽的文章颇有建树，可为头名！”


    魏无极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他此言一出，一旁的范炎跟袁天罡眉头全都一皱。


    这个宫羽一身修为战力奇高，这一点是所有人都公认的，可是文章方面，可以说毫无建树。


    几乎是生拉硬拽的，才勉强贴合了题目中关于天地之含义。


    反观秦安的文章，气魄冲天，霸气外露，以天地之意，比喻人间之事。


    其胸襟眼界，令范炎袁天罡这种见惯了大世面的人都无比惊讶。


    毫无疑问的说，正常情况下，秦安以这篇杀赋，甚至能够够直接入仕，免去殿试了。


    但碍于秦安的身份，以及跟魏无极之间的恩怨。


    情况可以说越发复杂。


    魏无极越是打压秦安，越是明目张胆，便越是符合唐皇此举背后的含义。


    秦安完完全全成了权利斗争中的牺牲品，没有任何正面对抗的能力。


    就如同现在。


    秦安写出了杀赋一般笔落惊风雨，书成泣鬼神的文章，但却依旧要被人以权力打压。


    这便是弱小者的悲哀。


    也是身在大势中，不得不随波逐流的痛苦。


    秦安不自觉的握紧双拳，他一次次对自己说。


    自己必须要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牢牢记在心底。


    总有一日，他会是那个决定他人生死与未来的人，而不是如此刻这般，被他人决定！


    “我以为，秦安的杀赋更加当的起头名之位。”


    范炎在魏无极之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自然依旧是遵循本心，选择支持秦安。


    其实这背后没有半点刻意拉拢，或者结交的想法。


    今日范炎来此之前，唐皇曾经特意交代过，让范炎一切按规矩行事。


    也就是说不得以权谋私。


    范炎之所以一直选择支持秦安，实在是哪一篇杀赋太得人心了，让范炎无论如何都不能昧着良心做出选择。


    而现在，最终的决定权落到了袁天罡手中。


    宫羽跟秦安，无论他支持谁，谁都必定会成为这一场文试中的头名。


    但同样的，无论袁天罡支持谁，也都会无形中进行站队。


    而这是朝堂之上最为忌讳的事情。


    此时此刻，只见袁天罡面色如常，整个人无比平静的说道：“两位大人皆有自己的看法，而袁某也同样如此。”


    说着，袁天罡从一堆试卷中取出李淳风的试卷来，淡淡的说道：“此番参加科举之辈中，有一名叫做李淳风的年轻人，他的文章颇为适合袁某的胃口，因此袁某认为，头名之位应当属于这位年轻人。”


    袁天罡此话一出，人群中的李淳风呆若木鸡。


    他万万没想到袁天罡竟然会选择自己。


    老实说，李淳风的文章的确不错，但还远远达不到跟秦安的杀赋相媲美的地步。


    差距十分明显。


    那么袁天罡为何要这样做，让一个没有资格竞争头名之位的人加入其中？


    答案很简单，搅混水。


    此乃袁天罡的为官之道。


    作为司天监监正，袁天罡实际上在大唐朝堂上根本没有任何实权。


    一直以来他都是专门负责观天象，断吉凶之事。


    他的为官之道也很简单，尽量避免站队。


    因为不站队，便意味着不会输，此乃最好的自保之法。


    所以在魏无极跟范炎僵持不下之际，袁天罡才会祭出李淳风这个法宝，用来中止分歧。


    既然三个考官有三个头名之位的人选，那就干脆不选这个头名好了。


    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