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就这样被人悄悄给偷走了。


    君阳费了一番功夫，拖了好几个她爹曾经在宫里培养的眼线，才把一堆的东西给拿出宫去。


    自始至终，君阳都没有去跪拜太后，她进宫这一趟，完全就是冲着金银财宝来的。


    …


    深夜了，君阳和静姝姑侄两人跪在太后的棺椁前，帮太后守灵，边上还有一些嫔妃，皇子。


    三年过去了，君柠又长高了一点，虽然看着瘦，但亭亭玉立，肤白貌美。和静姝并肩跪在一起，堪称一对姐妹花。


    君柠不知为何，右边眼睛一直在跳，她揉了揉，心里感觉不大好。


    见她揉眼睛，一旁的静姝问，“小姑姑，你是不是困了啊？困了的话，就回去睡一会儿吧，你身子不好，没人会说你什么了。”


    “无妨。”君柠继续跪着，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


    静姝又劝了一会儿，看劝不动，索性就不劝了。


    她将自己的肩膀往君柠那边凑了点，“小姑姑，你要是实在困得不行，就枕着我的肩膀睡一会儿吧。”


    君柠也拒绝了。


    守灵，她是认真的。


    她跪的端端正正，一连三日，一刻也没有懈怠。


    第三日，出灵的时候，君柠突然得知了嫁衣被盗走的事，还是君阳盗走的。


    君柠顾着给太后送灵，也就没有顾上，只是安排了人去找。


    看着太后的棺椁，君柠忍不住哭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以后再也看不到皇祖母了，再也没有人做好了她最爱吃的香菜绿豆糕，每日盼着她过去吃了。


    再也没有人，用天下第一针的手艺，为她绣嫁衣了。


    再也没有人慈爱的看着她，像是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了。


    再也没有人……


    君柠越细想过往，哭的越狠。


    但此刻她的哭声，不同于刚刚得知太后死讯时骤然大悲的哭声，而是不舍。


    不舍一个会呼吸，会说话，会宠她的人……突然就不能再和她说话了，以后都要长埋地底，与世长辞。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和爱的人生离死别。


    “皇祖母……”


    送行得一堆皇子公主中，当属太后之女昭宁公主和君柠哭的最狠，两人都几度昏厥过去，差点没办法将太后送到皇陵。


    华贵妃看两人艰难，特意派遣了人手，分别扶着这两人。


    到皇陵后，天空下起了大雪，君柠跪在雪地里，远远看着太后下葬，回来后，她又大病了一场。


    不过，大概有太后保佑她，她吃了几天药就好了，身体没有受什么影响。


    太后薨，东楚国上到皇帝，下到平民百姓，全部都要服国丧，只不过这个丧期时间不是太长，来年开春就解除了。


    但在惦记太后的人心里，却一直没有解除。


    昭宁公主和君柠，成日一身素白衣裳，吃的也比较简单，不再大鱼大肉，不再出入喧闹的场所，连续三年过年，她们自己的住处更是没有燃放过烟花鞭炮。


    君柠的生日也连续三年没有过过。


    三年里，她惦记着太后，并寻找被君阳偷走，并在拍卖场卖掉的嫁衣，同时追查祁秦之死，偶尔去千机阁看看。


    说忙不忙，说闲不闲的三年。


    君柠最看重的，就是查清楚祁秦之死的真相。


    可是这件事她一连查了好些年了，却一直没查出什么来。


    在她从赛鲁城回来后，线索突然就断了，那个她让黑水寨大当家帮忙寻找的蛊婆婆的孙女儿，也死了。


    消息完全断了。


    最后的希望在祁秦的尸体上。


    她笃定祁秦的尸体上，一定留下了中蛊的痕迹。


    为此，她数次想要开馆验尸，但被阻止了。


    祁秦身为护国将军，年少有为，曾为东楚立下过赫赫战功。所以，他死后的尸体，朝廷上下都不会让人随着碰的，众人都想他安安静静的长眠在那里，不要有人打扰。


    君柠数次跟永宁帝提过开馆验尸的事，永宁帝再宠她，也没有答应。


    后来，她想要偷偷开馆验尸，先礼后兵。


    但是——


    永宁帝似乎有先见之明，派了人将祁秦的坟保护起来了，还专门修建了陵园，派人日夜看守。


    务必保证没有人打扰护国将军死后安宁。


    这下真完了。


    君柠不得已之下找到了太子，丧丧的跟太子说：“哥，祁爹爹之死，怕是就这样了。不开棺验尸，什么都查不出来。”


    此时的君柠已经有十五岁了，及笄一年了，成了大姑娘，可以谈婚论嫁了。


    太子却已经步入了中年，身材比前些年肥硕了许多，还依稀有了大肚子，那个白衣如雪的姣姣公子，真的不复存在了。


    不过，他对君柠，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会儿面对君柠的疑问，他伸手摸了摸君柠的脑袋，道：“阿柠，你别着急，这件事慢慢来。”


    “慢慢来，慢慢来，这都几年过去了，还慢慢来……”君柠实在耗不下去了，“不行，不能慢慢来了，必须找个时间，强行开棺验尸。”


    “可父皇派了死士守着那里，咱们无法强行闯进去验尸。”


    “那要不咱们把那些死士毒倒，如此就可以进去验尸了。”


    太子依然摇了摇头，“阿柠，不行，那些死士是专门训练出来的，对毒的警惕意识比毒师都要强，我们无法下手……”


    “再不行的话就……”君柠还想要说她最近想到的办法。


    但是被太子先一步打断了，“阿柠，你想到的办法，哥都想到了。甚至你没有想到的办法，哥也都想到了……”


    “所以哥，你想要说什么？”


    “我想要说，这些办法都不可行。”太子叹了口气，“陵园那边守卫实在太强了，不行，闯不进去。”


    说到这里，君柠突然有些怀疑永宁帝，“哥，你有没有想过，父皇为什么将祁爹爹的陵守的那么结实？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但是不想暴露出来。”


    这样说的话，永宁帝就有替杀害祁秦的那人掩饰的嫌疑。


    太子忙道：“阿柠，不得胡言，父皇欣赏祁秦，爱惜祁秦的才能。要是祁秦真的是被人害死的，相信他是最想要将真相公布与众，并且严惩凶手的那人。”


    “那好吧。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查？”君柠叹气。


    太子又琢磨了半天，终于琢磨出来了一个好办法。


    但是什么好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