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妙。
霍无疾表情复杂的凝视沈芷晴片刻，终于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你说得对，回头我根据你目前的身体状态，再把日程计划完善一下。”
他没说什么他保护沈芷晴之类的话，因为霍无疾很清楚，如今的沈芷晴，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她是山海之主，未来会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她可以倚重任何人，却绝对不能够天然的把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需要保护的位置上。
因为她是山海之主。
就如同真的遇到危难之时，霍无疾会拼尽全力，哪怕是用上自己这条命，他也会保护好沈芷晴。
但是他不会告诉沈芷晴，他保护她。
沈芷晴听到这句话，顿时脸都垮了下来。
“摸鱼时间多么？”
“当然不多。”
霍无疾表情凶残。
沈芷晴：“……”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我咬紧牙关命令自己发出这句话……
她长叹一声，只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又略微水深火热了几分。
着实是叫人无所适从。
另一边陆吾叫来了磈氏，如今已经打定主意是要进攻北地，那么挑选进攻的时机就显得更加的重要一些了。
二人商议过后，就召集了他们的附庸，准备对着北地动手。
而与此同时，蠃母山。
蠃母山乃是长乘居所，耆童因为其身份的原因，如今亦然是居于蠃母山。
长乘怀中抱着只鸳鸯眼的猫儿，他对面之人却并非耆童，而是一个人族。
他抚摸着猫儿的脊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对面的人族。
“你不过是一介人族，我凭什么要信你的话？”
他对面的人族五官端正，生的就是一幅温文尔雅的模样，不是庄笃行是谁？
比起其他人，自然是庄笃行来做这种事最合适了。
“因为您想要青丘。”
庄笃行笑了笑，笃定的说道。
青丘对于西山这些神人来说都是个诱惑，毕竟如今的青丘就代表着山海之主，若是能够拿下青丘，就代表着拿下了山海之主！
对于这些神人而言，他们不缺吃不缺穿，平日里进攻北地也只是找乐子罢了。
唯一能够挑动他们神经的，怕是也只有何时才能够攻下青丘，拿下沈芷晴的项上人头，在天地面前大出风头了吧？
故而对于长乘忽然之间的神情变换，庄笃行丝毫都不意外。
西山原本便有一神，名为长乘，与如今这个奉天帝为主的长乘不同，从前的长乘是天生天养，拥有天地最为优秀的九种德行，这般的神，自然不会与天帝为伍。
甚至还会与天帝为敌。
而对于天帝来说，长乘这般的存在无疑是天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一来，天帝自然是恨不得除掉长乘了。
从前的长乘就是被天帝除掉，而天帝杀了长乘之后犹不解恨，又亲手提拔了一个人族，代替了长乘的名字。
不可谓不狠毒。
换句话说，如今这个长乘，本就是普通人族，是天地生生提拔起来的，他的荣辱皆系于天帝，是天帝座下最为忠诚的狗。
“此番陆吾进攻北地，若是败了还好，若是胜了，那么必然是要一路挥军南下进攻青丘的，到那时，若是陆吾能够拿到我主项上人头，怕是天帝也会忍不住对陆吾高看一眼，若是天帝降下仁慈……”
后头的话不必庄笃行说完。
如同长乘这般本就是依靠着天帝的偏爱而生存的神人来说，没什么比天帝的偏爱更加重要了。
若是天帝真的因为陆吾打下青丘而对陆吾高看几分，那么这对于长乘来说，无疑是个灾难了！
“你怎么就如此笃定陆吾会胜？”
长乘嗤笑一声，“你不是那山海之主座下，怎么对山海之主如此没有信心？”
关于沈芷晴的信息，他们这些个神人早就探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能够不知道庄笃行是沈芷晴的手下？
“正是因为我乃山海之主座下，才要劝说您。”
庄笃行微微一笑，“我们不想被一路挥军南下。”
“我们打不过，所以这不是来求援了么？”
神人之间彼此不和，让他们合作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而如今庄笃行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长乘，这是阳谋。
他们打不过，要不然任由陆吾一路挥军南下，拿下青丘，成为天帝心中最爱的那个崽。
要不然就帮他们。
有人没有私心吗？
没有。
长乘这般神人，对于他而言，天帝能不能够弄死沈芷晴反倒不是最紧要的事情。
他最紧要的事情，是在天帝面前保住自己的地位。
毕竟一个山海之主能够翻起什么风浪来呢？
“你们当真打不过？”
长乘神色变换几分，不是说那个山海之主都率领北地的异兽把陆吾给打回去一次了么，难不成就打不回去第二次了？
他直觉的觉得庄笃行在骗他，却又不知道庄笃行到底哪里在骗他。
“上次一战，北地死伤过半，于北地而言，那已经是拼尽全力，伤筋动骨了，若是陆吾再来一次，北地怕是要寸草不生了。”
庄笃行摇头，诚恳道。
“而且您也知道，人族到底有多脆弱。”
这倒是说的没错。
作为一个曾经的人族，长乘自觉自己对于人族还是有几分发言权的。
人族夭折率高，虽然说生得多，但是寿命短暂，死亡率也不低。
可能被哪个异兽抓了一把，当时死不了，过几日就拖死了。
更别说战斗之时，人族那当真是用命在填。
上了战场的人族，便没有什么活路了。
那山海之主不知道打哪里招来了这么多人族，又依仗人族，若是陆吾真的打过去……
陆吾本人不提，他座下那些异兽也是骁勇善战，怕是那山海之主还真是抵挡不了。
倒不如他从中暗中相助，让北地与陆吾两败俱伤，到时候坐收渔利。
这念头说的多，实际上在长乘脑海中也就是一瞬罢了。
他面目柔和几分，笑吟吟的看着庄笃行。
“我乃是天生天养，既然天地给了我最好的九种德行，遇到这种事，我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
“你且过来，我们仔细商议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