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辉，用人的时候你可是求着我的，公司那个姓白的怀孕都四个月，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说把人踹掉就把人踹掉，是谁去帮你收拾烂摊子的，是我，是我这个你从来都不承认的母亲去帮你跟人谈判，给了她十万块钱，最后才同意把孩子打掉的，还有你去法国留学，你正经学东西了吗？你没有，你老去那种夜店，去就去吧，你还打架惹事，这个时候你咋不跟你父亲打电话？你咋不跟你爷爷打电话呢？你每次找的都是我，你自己说说，为了你的事情我飞了多少回法国？这些难道你都忘了！说我不配当母亲，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哪件事情我没有为你着想，哪件事情我没有去帮你？”


    秦雯云气急了，把这些私底下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都敢做还不让人说！妹妹不就是你害死的！”季东辉仰着脖子继续刺她。


    秦雯云一下子就哭了起来：“这么多年，你们就是这样想我的，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解释，不管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那件事情在你们的心里就生了根，发了芽，拔都拔不掉，是不是这样，”秦雯云看着一直沉默的丈夫季荣业，苦笑着说：“季荣业，你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管我跟你解释了多少遍你还是要那么想，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坏！就是那么狠心！你怎么不想想，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我跟那孩子日日相对，每天陪伴，我在那丫头身上所付出的心思比东阳那孩子多得多！我那么喜欢她，我怎么可能害她呢？你是知道的，我喜欢女孩儿，你也说过，女孩儿精贵要富养……”


    “那是因为她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季东辉冷声说道。


    季荣业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他也是这么想的。


    秦雯云苦笑一声说：“好啊，既然你们都想听真相，那我就说出这个真相，这些年我也受够了，依明出事之前，她的确是跟我在一起，我陪她在书房看故事书，后来她说她想去院子里玩儿，我同意了，她先出的书房门，你们是知道的，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书房的门关上之后，外边发生什么我是真没听到，等我收拾完书桌出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才看到依明那孩子……”


    秦雯云泪流满面的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她躺在那里，小小的身体在不停的抽动，我当时是吓傻了，原本我是想赶紧去书房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可是转身的那一刻我……我看到地上有一颗跳棋珠子，我当时脑子里很乱，因为那几天那三个孩子都在玩跳棋，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颗跳棋珠子是谁落在楼梯口的？我是担心……我担心是东阳那孩子遗落在这儿的！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


    秦雯云沉浸在那一刻，脸上还是如当初的那般无助：“东阳那孩子回来了，他推开门就站在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楼梯底下、血泊中的依明，他也看到了我，我当时就蹲在那楼梯口，第一时间把那颗跳棋珠子藏在衣服兜里，然后我就从东阳的眼神里看到了厌恶，我知道他跟你们一样，以为是我把依明那孩子推下楼的，但是真的，天地良心！我不是那种恶毒的女人！我下不了那个手！这么多年每次话到嘴边，面对你们质问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情我是真说不清楚！我既担心是东阳那孩子遗留在楼梯口的，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你们恨我，其实我也担心是东辉，还有东林他们两个孩子遗落的，如果真是他们俩，”秦雯云望着季荣业，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会怎么办呢？依明是你最疼爱的孩子，可他们也是……等我再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依明动都不动一下的，躺在那里，她已经走了！谁也救不了她！即便是救护车来了也救不了！”


    房间里一时之间全是沉默。


    季东辉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多少年前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季东阳走了进去，看了秦雯云一眼，对父亲季荣业说：“那几天我没有碰过跳棋，大哥和二哥在玩，我倒是想玩儿，但是大哥不让，所以我只是在旁边看他们玩。”


    不是季东阳！


    秦雯云悬在心上的一颗大石头，终于是卸下了。


    这么多年她以为就这样了。


    季东阳走到父亲季荣业的面前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人死不能复生，再揪着不放已没什么意义，还是多为活着的人打算吧！”


    季东辉立即接过话头说：“小时候的事情，谁能记得那么清楚，三弟说的话有道理，能忘就忘了吧，实在是忘不了，那就放下！”


    季荣业走到秦雯云面前，把人拉进自己怀里：“这些年对不住你了！”


    秦雯云一下子哭了起来，多少年了！不被家里人理解，秦雯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挽不回丈夫的心，没想到还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时候。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季荣业知道老三回家一趟不容易，如果不是他爷爷出面给他打电话，他是不愿意回这个家的。


    季荣业扶着妻子上楼。


    “出什么事儿了？”等父亲母亲都走了之后，季东阳才在爷爷身边坐下，问道。


    “问他！”季爷爷指着季东辉，脸色不悦的说道。


    季东阳看过来，季东辉觉得脸上挂不住，强撑着辩解道：“一开始都是我赢，谁知道赢到最后，大家说来把大的，一高兴就……就那样了呗！”


    季家爷爷冷哼道：“说清楚！”


    季东辉脖子一梗：“还不是怨你们，我是季家长子，出入任何场合，那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自从父亲回来之后，你们是怎么做的，夺了我的位置不说，一个月就给那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呀！我不出去赌，哪来的钱花？”


    “你还有理了！”季家爷爷气得指着季东辉，嘴唇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