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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魇境

    任平生看她这么晚还没睡,好像在等着自己回来一样,随口说道:“怎么,这你也要管我。”


    白慕晴起初还没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随后反应过来,将眉头一皱:“谁要管你了。”


    任平生道:“这段时间你就在仙府里,一切都等你完全恢复后再说。”


    这句话也是一语双关,并不仅仅是指盛左那些人给她造成的伤势,还有她体内的那一缕逆行真气。


    ……


    又过去了几天,这些天任平生每天回来得越来越晚,白慕晴更加忍不住好奇,问他到底去了哪里。


    任平生看她伤势已经逐渐恢复,若再不告诉她的话,依照她的性子,恐怕后面几天她会悄悄跟来,那个地方,可不是她目前随意去得的。


    “你说呀。”


    白慕晴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更加好奇了。


    “嘘……”


    任平生打了个噤声手势,此时月光从西窗照射进来,已经过了子夜,外面唯有风吹树叶沙沙晃动的声音,并无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任平生才向白慕晴道:“在你疗伤的期间,我发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白慕晴凝眉问道。


    任平生看了看外面,回过头来,将声音压低了许多:“魇境。”


    “魇境?”


    白慕晴更是眉头一皱,她来了无尽楼这么久,都没听说这个地方,连上次在第九层的藏书楼翻阅了那么多典籍,都不曾看见这二字。


    “嗯。”


    任平生点了点头,在上一世的时候,他只隐约知道无尽楼里面的一些事情,如今看来,无尽楼究竟在做着哪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恐怕有很多。


    上一次沈孤云告诉他,无尽楼以神界九个天域布下了一座无尽大阵,用来对付诸天之上的诸天之阵,这恐怕还只是无尽楼的冰山一角。


    沈孤云毕竟已经是无尽楼的人了,今时非同往日,只怕有许多事情,他也不会告诉自己。


    这一点,任平生明白,所以在无尽楼的一切,都只有他自己去探寻。


    白慕晴看他只点头“嗯”了一下,又不说下去了,立即问道:“魇境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任平生道:“你先告诉我,你从小到大,有没有过特别令你恐惧的梦境,也就是梦魇。”


    “嗯?”


    听他这么问,白慕晴不禁感到些好奇,最恐惧的梦境……她忽然陷入了沉默。


    “有还是没有?”


    任平生再次问道。


    白慕晴回过神来,说道:“没有,做什么?”


    任平生似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那就没有办法了,你去不了魇境。”


    白慕晴更加好奇了,皱眉道:“去那里,一定要有令自己恐惧的梦境吗?”


    “对。”


    任平生点头道:“越是强大的梦魇,才越能让自己在魇境里存活下去。”


    “什么意思?”


    白慕晴有些不明所以。


    任平生与她解释道:“在无尽楼,每一层的人都可以进入魇境,也就是说,在魇境里面,你可能会遇见更高楼层的人,但是在里面,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模样,不知对方是谁……”


    “嗯……所以呢?”白慕晴歪着头,一只手放在下巴上,好奇地看着他。


    任平生继续道:“在魇境里面,极可能会遭受到他人的攻击,而攻击方式只有一个,就是自己的梦魇。”


    白慕晴似懂非懂:“你是说,在魇境里面,要攻击他人,只有用自己的梦魇,所以越强大的梦魇,就越厉害……而若是从来没有过噩梦的人,进去根本就无法攻击别人,是这样吗?”


    “对。”


    任平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魇境里面,可以将自己的梦魇炼化成梦魇石,攻击他人时,就将梦魇石放出,若是赢了对方,就拿走对方的梦魇石。若是输了,自己的梦魇石则被对方拿走。”


    这一下,白慕晴更加明白了,说道:“梦魇石可以不断增强,方法就是不断吞噬炼化别人的梦魇石。”


    “对。”


    任平生再次点了点头,神色也开始凝重了起来,说道:“当梦魇石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成为‘魇师’。”


    “魇师……”


    白慕晴愣了一下,她还从未听说过这么奇怪的职业。


    任平生摇了摇头:“不要小看了魇师,一个强大的魇师,瞬间就能制敌,甚至连元神境强者都逃不过一个顶级魇师的梦魇攻击,而这个魇师本身的修为,可能只刚刚踏入神帝境。”


    白慕晴道:“你的意思是,魇师其本身修为可能不高,但其魇术,却十分恐怖……是么?”


    “不错,他们便是普通修者的噩梦。”


    “噩梦……”


    白慕晴沉思了一会儿,喃喃道:“无尽楼秘密培养这么多魇师,他们想做什么?”


    “不。”


    任平生摇了摇头,说道:“我感觉,无尽楼并不是在培养魇师,他们而是在以此为掩……真正目的是收集每个人的梦魇。”


    “什么?”


    白慕晴听完吓了一跳,不是培养魇师,而是收集无数人的梦魇,这是什么说法?


    任平生已经深深皱起眉头:“我也不清楚,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无尽楼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就连无尽楼那些所谓的长老,都未必知晓。”


    过了好一会儿,白慕晴才缓过神来,看着他道:“所以你……打算去魇境?”


    “嗯。”


    他这段时间便是在观察,怎样进入魇境里面。


    刚进入无尽楼的人,是不能进入魇境的,哪怕他已经打入天榜前十,都进不去。只有想办法混进去。


    关于无尽楼的秘密,也许通过那些人的梦境,他能够窥知一二。


    ……


    几天后的夜里,任平生已经来到进入魇境的地方,每个人进入魇境前,都会戴上一张面具,至于他,自然是偷偷混进来的。


    到了魇境里,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色,如同水墨画一样,看似虚幻,却又真实。


    任平生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到了魇境里面,已经不需要再戴着面具了,在这里面,任何人都看不见其他人的样子。


    无尽楼究竟在做什么?


    他需要往魇境的深处去,那里也许散落着其他人的梦境。


    他在附近看见了一些黑色的晶石,这就是炼造梦魇石的东西,这些散落在地上的晶石,目前还不能称作梦魇石,因为里面没有梦魇。


    任平生俯身拾起一块晶石,只要用意念将他的梦魇刻进这晶石里,那么这枚晶石就成了他的梦魇石。


    但是这种方法他目前并不知晓,只能继续往前走走看,至少要拿到一块其他人的梦魇石,他才知道怎么制作梦魇石。


    “呵呵,这么快,就有猎物出现了么?”


    正当他刚准备往前走去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飕飕的声音。


    “谁是猎物,还未必呢。”


    任平生转过身去,在距离他大约三四丈的地方,站着一道人影,即使隔得这么近,他也无法看见对方的样子,就像是黑夜里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是么?呵呵……”


    那人发出森然的笑声,显然,对方察觉到了,他是刚刚进入魇境不久的人,这样的人,是最好拿捏的。


    在魇境里面,所有人都只会去挑比自己更弱的人对付,没有谁会去找那些拥有着强大梦魇的人,那等于自找苦吃。


    就在对方话音刚落下之时,任平生眼前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他知道,已经进入对方的梦魇里面了。


    鲜血滚滚,尸骨成山,这样的画面,对许多人而言,都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了。


    但是任平生却并没有什么变化,血流成河,尸首遍地,他早在当年十六岁的时候就见过了。


    此时身在这样的梦魇里,即使身临其境,又有何可惧?


    “嗯?”


    外面似是也响起了那人的疑惑声音,他或许很好奇,为何这个刚进入魇境的人,竟然丝毫无惧他的梦魇?虽说他离魇师的境界也还差得很远。


    “哼……就看你的意志,能支撑多久。”


    那滚滚鲜血,一重重涌得更高,直如海浪一般朝任平生扑打而来,很快,他的身上已经全是鲜血。


    那血海之中,无数的尸鬼也朝他涌来,终于令他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寒冷。


    尽管他此时无惧这人的梦魇,但是一直被困在梦魇中,神魂会越来越虚弱,当虚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开始恐惧,最终崩溃。


    不过就算这样,外面那人也拿不到他的梦魇石,因为此刻在他的身上,还没有梦魇石。


    就这么过去了不知多久,任平生已经感觉寒意越来越重,他必须破除这人的梦魇,否则会一直出不去。


    可是要如何破除对方的梦魇?


    嗯……他知道了。


    就在下一刻,周围忽然开始变黑,一片冰冷的黑暗虚无,从各个方向吞噬而来,无尽的黑暗,慢慢将那尸山血海的梦魇也吞噬了。


    “怎么回事?”


    外面那人明显露出了一丝恐慌不安。


    黑暗的区域越来越多,就像是缩圈一样,一点一点,最终将那尸山血海的一幕,完全吞没。


    整个世界,仿佛都成了一片黑暗虚无。


    这是任平生的梦魇。


    无论是在魇境,还是在外面,要破对方的梦魇,若意志无法战胜,那么剩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梦魇。


    用自己的梦魇,强过对方的梦魇。


    “啊!”


    外面那人的梦魇被破,神魂一下受到了重创,任平生睁开眼睛,又回到了那黑白色的魇境之中,在他的面前,悬浮着一枚黑色晶石。


    是那个人的梦魇石。


    “你的梦境,我收下了。”


    任平生伸手将那梦魇石拿在了手里,还能够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梦境。


    “你,你……”


    在魇境里面,无法直接对人展开攻击,也无法直接去抢梦魇石,只有用梦魇战胜对方。


    那人此刻失去了梦魇石,再也不敢多留,立刻往外而去。否则,他很有可能被人杀死在这里,用梦魇石杀死。


    任平生看着手里的这枚梦魇石,这个梦魇虽然不是他的,但现在,他也可以用这个梦魇来攻击他人。而且就算梦魇被破,他也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因为这个梦魇石不是他的,最多不过是让这枚梦魇石被人拿走而已。


    当然,前面那个人也不会再因这枚梦魇石里的梦魇被破而受伤了。


    ……


    接下来的几天,任平生已经在这片魇境里拿到好几个人的梦魇石,那些人把他当做了猎物,可惜,没有一个人的梦魇,能够逃脱那黑暗虚无的吞噬。


    到现在任平生才发现,原来他的梦魇这么厉害,那片黑暗虚无几乎能够吞噬一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的梦魇能够抵抗那片黑暗虚无。


    现在,他已经知道制作梦魇石的方法了,需要将自己的梦魇刻入一枚晶石中,但他一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感觉,将自己的梦魇刻入晶石中制作成梦魇石,那么自己的梦魇就会被无尽楼窥知。


    若他猜得不错,无尽楼便是用这种方法,来搜集每个人的梦魇。


    他不想让他的那个梦境,被无尽楼窥视到。只要他不制作出自己的梦魇石,那么无尽楼就永远窥探不了他的梦境。


    即便是他以这个梦境去反击别人的攻击,也仅仅只有那个人能够感受到他梦境中的恐惧。


    嗯……接下来,他要去往魇境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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