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如何？”徐首辅目中有关切，面上不动如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


    “师父，很好，我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各处筋脉凉凉的舒适，药在源源不断的发挥效果，真的很好。”抬手摸了摸胸口，这里也舒服了，往日里总会觉得压抑；他只以为是思虑过多的缘故，如今，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恰意。


    崔长河脸上露出笑意，“恭喜大师兄。”


    “大师兄，恭喜你身体康复。”明婳含笑道喜。


    只有身受疾病的人才明白，有一个好身体是多重要。


    “同喜同喜。”季瑾喜出望外，眉眼染上无尽的欢欣，“得多谢小师妹，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舍得拿出来给我们用。”


    明婳莞尔，笑的又甜又乖，“若非师傅和师兄们也对我好，我可不敢冒然拿出来。”


    徐首辅三人都明白，三颗果子已不是普通的果子，可能根本不属于凡人界；也是她福运深厚，他们都沾了她的光。


    想到福运深厚。


    三人不约而同联想到了她的聪慧，和从乡下走到京城这一路；似乎都挺平顺的，总有人帮扶。


    “明婳给咱们果子的事情不能往外说，这枚果子我稍后便吃了；就当果子没有出现过，日后对你们小师妹得更好，是她救了你们的命。”三颗果子留在她的手里，时不时吃上一颗多少；可她愿意分出来，这份情谊和豁达，连他都赶不上。


    季瑾举起三指发誓，“师父，您放心，日后小师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如有违誓，不得不好死。”


    崔长河发了同样的誓言，等他夺取崔家，就能给小师妹更多的依靠。


    “好了，都回吧，明婳可以先去看看院子；我派人跟着你去，什么地方需要整理的都处理了，喜欢怎么安排怎么安排。至于还钱的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一份灵果，万金难求。


    “我也是，我也是。”季瑾忙附和。


    崔长河笑意微扬，很快又给压下去了，“稍后，我给小师妹送些金银首饰过去，小姑娘正是好打扮的年纪；衣服首饰都不能少。”


    “那不用，你们师祖给明婳准备了不少衣服首饰，今天就送过来；稍后为师让管家给你送到院子里去。”徐首辅说完，打发了三个徒弟走，独自坐在书房望着桌上孤零零的果子沉思。


    他的身体还算不错，这些年下来保养得宜，没有太大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年岁越大，越是觉得心力不足，在朝堂上许多时候已经懒得管事儿，就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拿起果子，细细品尝了一下，酸酸涩涩的，不算太好吃；可每吃一口，果肉入口即化，化为灵气顺着喉咙而下。多年来的喉疾得到治愈，连肠胃方面的问题也有明显的改善。三两口吃完，果核也吃下去，整个人如温养在母胎一般温暖又舒适。


    内气和元气似乎都恢复了，身上排除了一些黑黑的东西。


    “来人。”


    “老爷。”门外有小厮听候命令。


    “准备热水。”


    “是。”


    徐首辅又道：“顺便把管家叫来。”


    “好的，老爷。”


    一名小厮跑出院子，先喊了管家，又去厨房喊了热水送来；管家过来时，徐首辅已经泡上澡，他只能在门外等候。


    徐首辅将全身清洗了一遍，换了两次水才洗干净了；穿上干净衣裳，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将管家喊了进来。


    “老爷。”管家头发半百，恭敬垂手而立。


    “公府送来的东西，给小姐送过去了吗？”


    管家摇头，“还没，我现在让人把东西送过去。”


    “嗯，明日的宴会让丫鬟好好给明婳打扮打扮，再送两房得力可靠的人过去；卖身契一并送到明婳手上，不得假他人之手。”


    “明白，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走后，徐首辅坐在椅子上擦头发，浑身的轻松劲儿，仿佛回到了二十岁出头；头发没变化，外貌应该也没变化，内力却没被改造过了。


    身上排出来的黑点，应该是积攒下来的毒素；这些毒素中，应该有当年不曾排除体外的毒药，真的谢谢那丫头，让他能在朝堂多立足二十年。


    这二十年，足够她成长。


    管家走后，先去后院禀报了当家的少夫人，别问，问就是夫人已经去了；现在当家的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两位夫人，为了公平起见，不让长子长媳单独当家。


    两位少夫人还算和睦，爽快了两房卖身契，送走了管家；她们坐在一起闲聊。


    “大嫂，你说公爹新收个女弟子做什么？再聪明能有多聪明？一个姑娘家养大了也就嫁人了；她父母愿意花心思培养，怎么公爹也跟着凑热闹呢。”


    说话的是徐家二少夫人田氏，长着圆脸，身材微胖；说话时多有不屑，大约身为贵族的优良基因在作祟。


    大少夫人闵氏悠哉喝茶，不予置评。


    田氏继续说，“现在这世道是真乱了，女人上位......”


    “闭嘴。”闵氏陡然换了个坐姿，厉声呵斥；顺便左右看了看，又起身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放心了，“想死先和离，别把我徐家和闵家带累进去。”


    谁不知道女帝陛下手段狠辣，行事雷厉风行，连宗室那些人也不敢触霉头。


    田氏撇嘴，终究不再说女人如何如何的话题。


    “不说就不说呗，只是，公爹对那个肖明婳是不是太好了？还有她娘也住在咱们府上；没规没矩的，随便进别人的府邸住，每天也不知道来给我们请安问好。”


    闵氏冷眼瞧着她，也不阻止；田氏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后，发现没得到回应，再看闵氏的冷眼，心有不甘的停了念叨。


    闵氏这才道：“人家来给你请安，你受得起吗？明婳跟我们平辈儿，那她母亲就跟公爹一辈儿；真计较起来，也是我们去给人家请安，你是怎么说出这些没有规矩的话来的？”


    打脸不过夜。


    当场就来。


    “大嫂，你怎么还帮她们说话啊？”气愤不平地再次开了口，“肖明婳一个姑娘家，你看看，又是借钱给她买房，又是送下人过去，连下人的卖身契都送过去了。等到她读出来，咱们家的孩子们还能有出路吗？资源都被他们三儿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