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后，一道更可怕的消息，彻底摧毁了匡人杰和宁侯的信心。


    原来，却是赣州将军凌越的大军，已与开封留守的韦大宝部合兵一处，过了黄河，一举将博浪沙拿下，击退了那牧野、邺城、朝歌三地之兵，将之赶到了牧野。


    另外，更闻得福王亲率的江南大军，也要在近日抵达。


    “侯爷，趁牧野尚在我手，走吧，牧野城虽不坚，却仍可扼住敌等北上之路，或许，我等仍可有所作为！”


    匡人杰细思一番后，自知处境实已险之极矣。


    博浪沙的援军一退，英王必会和江南大军合力攻取怀州，光是英王的大军，他都无力应付，还怎么能经得住十面埋伏？


    “走，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宁侯摇了摇头，目光却渐渐变得呆滞。


    自出京师以来，他从踌躇满志，变成了如今这般闻虎色变，实是连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原本，他以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只要一举打下襄阳，再顺流直下江南，那日后班师回朝，哪个不得高看他一眼？


    如果再向北走，要不得多久，或许，就将退到京师了。这般惨淡之极的战绩，他又哪有脸去见靖王？


    “侯爷，怀州迟早是守不住的，这样吧，您先行回京，人杰自有处置之法，定不教贼子们轻易得逞！”


    匡人杰一看，虽猜不出宁侯在想什么，但却觉得不太对劲。


    他其实这般说的同时，心里已在盘算，一是在怀州要守几日，怎么守，二是怎么移师牧野，再作新的战略布置。毕竟，宁侯是皇亲国戚，他此番南来援手，临行前，便有王妃暗加嘱咐，要他保宁侯周全。所以，在此严峻的情势下，他想到的自然是先让宁侯离开。


    “不，不，我不走！”


    哪知，宁侯却很坚决。


    这一回，他表现得实在反常。


    “侯爷，听人杰的，您先走，怀州的事，就交给我。”


    匡人杰仍自劝道。


    “唉……”


    宁侯一声长叹，并不答应。


    “报——”


    此时，却听得门外有军士大喊。


    明显的，这是有事情发生了。


    “进来！”


    匡人杰面色恢复如初，轻喝道。


    很快，一军士进门行礼。


    “有禀侯爷、副帅，敌已全军出动，离城不过半里之地！”


    原来，就在匡人杰和宁侯议论之时，桂云铮已命林之靖向怀州城逼近，欲同时向怀州城发起进攻。


    这，无疑又是个坏消息。


    当然，这本是该能料到的事情。


    “走！”


    匡人杰面色更冷，却也不拖泥带水。


    没多时，他与宁侯双双带人赶至怀州城正门。于城墙上一望，只见不远处，数面英字大旗分外鲜明，旗下，英王桂云铮正带着众将，向怀州城而来。


    “慌，慌什么？！弓箭手，敌近五十步，放！滚木、礌石，俱准备好！刀斧手，伏于城门处，长枪营随后列阵，雄骑营，于后五十步列队！”


    匡人杰一一作着安排。


    这场大战，看来已无可避免。


    此时，他已无心关注宁侯的态度了。你要走，还是留，悉听尊便。


    宁侯却也似换了个人一般，没再多说话，，等匡人杰分排安毕，竟转身下城，全身披挂，接着，带着亲卫营匆匆离去。


    “匡副帅，本侯去东门！”


    这是他最后抛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