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冰儿道：


    “二子，你有所不知，我哥的部队，都是我哥带出来的兵，他们对我哥忠心耿耿，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秦师长也不敢随便撤我哥的职，就算撤了我哥的职，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


    “更何况，我哥和高亮认为，前来试探他的幕后主使，是日军和特工处，秦师长并不知情。”


    驴二道：


    “你哥为什么认为秦师长不知情？”


    汪冰儿道：


    “第一，秦师长软禁了我的父母，已经捏住了我哥的七寸，他认为我哥不敢反，所以没有必要再派人试探我哥。”


    “第二，秦师长对我哥哥有所偏爱，他虽然知道我哥早有反心，但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肯逼得我哥哥真反。”


    驴二道：


    “秦师长为什么偏爱你哥？”


    汪冰儿道：


    “我哥哥在战场上，多次救过秦师长的命，再加上秦师长知道，我哥人品正直，不是阴险小人，我哥之所以有反心，只是因为我哥不想帮着日军屠杀自己的同胞。”


    “换言之，就是秦师长认为，他和我哥，只是政见不同，但他认可我哥的人品。”


    驴二道：


    “你哥为什么认为幕后主使是日军和特工处，而不是警察局和保安团？又或者海阳的便衣队？”


    汪冰儿道：


    “警察局和保安团，不敢插手军队的事，海阳的便衣队更没这个胆子，只有烟台的日军和特工处，才有这个胆子。”


    “如果只是特工处，也没这个胆子，除非日军的高层指示，特工处才敢调查军队的团级以上的军官。”


    驴二道：


    “你哥调查过那个陈念东吗？”


    汪冰儿说：


    “调查过，但没有结果，那个陈念东很神秘，来历不明。再者说，我哥只是暗中调查，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调查，所以没有查出来什么。”


    驴二道：


    “为什么暗中调查？”


    汪冰儿道：


    “之所以只是暗中调查，不大张旗鼓的调查，是担心走泄了风声，被别的部门知道了陈念东这个人，他们抢先动手，把陈念东抓了或者杀了。”


    “如果陈念东真是地下党，就算被别的部门抓了，地下党也会把这笔帐记在我哥的头上，认为我哥对他们地下党有敌意。”


    驴二笑了笑，说道：


    “你哥是团长，手底下有千把个兵，还怕地下党吗？”


    汪冰儿道：


    “倒不是怕地下党，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自从我哥跟着秦师长投靠日伪之后，我哥对地下党和军统，之所以没下狠手，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哥一直有反心，只要时机成熟，他就会率兵造反，脱离日伪和秦师长，到那时候，他和共军蒋军，都是抗日队伍，就算他不投靠共军或者蒋军，至少也不能成为敌人。”


    “如果我哥与共军蒋军成为敌人，那就真正是背腹受敌了，不但要对付日伪，还要对付共军和蒋军，别说我哥只有千把个兵，就算有一万个兵，也不够他们打。”


    驴二笑道：


    “你哥还是挺聪明的。”


    汪冰儿道：


    “能混到我哥这个位置，只是人品好不行，还要会算计，懂谋略，不能鲁莽行事。”


    “所以我哥只能暗中调查，以免走泄风声，别的部门抓了陈念东。”


    驴二道：


    “可是，你哥不抓陈念东，如果陈念东真是特工处派来的，他向特工处和日军汇报，你哥不抓地下党，那不是证明你哥有反心了吗？”


    汪冰儿道：


    “是啊，所以我哥要尽快调查出陈念东真正的身份，然后拿出一个态度，如果陈念东是日伪特务，我哥就假装抓捕陈念东这个地下党，交给日军，以表示没有反心。”


    “如果陈念东真是地下党，那我哥就隐隐不报，免得和地下党结下仇，断了自己的后路。”


    驴二道：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在特工处调查这个陈念东，是不是特工处派去试探你哥的特务。”


    汪冰儿点点头，说道：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你现在是特工处的中层人员，能接触到机密信息，说不定能调查出来线索。”


    驴二道：


    “好，我帮你调查这个陈念东。不过，我总不能见人就打听，只能等待合适的时机，才不会引人怀疑，这需要时间。”


    汪冰儿道：


    “你在保护好自己不暴露的情况下，再帮我打探，千万不要为了帮我，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驴二笑道：


    “我明白。”


    “冰儿姐，不是我说你哥和高亮，他们两个大男人，有自己的部队，有自己的调查员，却让你这个大小姐，帮助他们调查那个陈念东。”


    汪冰儿摇摇头，说道：


    “二子，你误会了，我哥让高亮告诉我这件事，并不是让我帮他们调查陈念东，而是提醒我，最近要小心，如果有可疑之人，拉我加入军统或者地下党，千万不要同意，免得中了特务的计。”


    “特务不敢直接试探我哥，只能打我哥身边亲信的主意，他们已经找上了高亮，很可能还会找我这个妹妹。”


    “如果日伪能证明我参加入了军统或者地下党，同样会牵连到我哥，除非我哥亲手处决我，向日军表忠心。”


    “我哥当然不会处决我，只能提前造反，准备不足，就会造成很大的伤亡，甚至导致造反失败。”


    驴二点点头，说道：


    “你哥顾虑的有道理。”


    “不过，我在特工处调查这个陈念东，也有点小麻烦，陈念东这个名字，十有八九是假名字，我很难调查出什么。”


    汪冰儿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陈念东的确有可能是假名字。”


    “对了，高亮对我说过陈念东的相貌特征，他说，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接近我，诱骗我加入抗日组织，一定不要答应。”


    驴二道：


    “有相貌特证，没有照片，仍然很难调查。”


    汪冰儿道：


    “你也不要为难，尽力而为就行了。我对你说说陈念东的相貌特征吧，你留心一下就行。”


    “这个陈念东，大约二十四五岁，中等身材，相貌端正，说话不是胶东口音，应该是济南一带的口音。”


    “最重要的是，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了，左手的小拇指齐根而断，据他说是跟鬼子打仗的时候断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