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去医院看罗斯那天，姜宁刚好做完一些图样的设计，想让他看看，便决定跟着她一起去。


    姜宁还特意让徐燕提前去花圃买了鲜花。


    “外国人爱浪漫，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两人边走边说，姜宁打趣，


    “燕姐，你和于部长的喜酒我什么时候喝？”


    她们走的街道人流不息，不时和别人错身而过。


    徐燕看着前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还不确定。”


    她是真的不知道，并没有和于潇大吵大闹，但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通过几通电话，说着一些关心彼此的话，但心却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


    她知道两人已经出了问题，但她无力解决，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工作中。


    就算这样，她还是出了纰漏。


    到达医院，徐燕将一捧鲜艳的月季花递给罗斯，


    “抱歉，罗斯先生，这次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你受伤。”


    她已经自责到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罗斯动了动包扎好的腿，“你不用自责，本来是可以规避的，我自己也有点莽撞。”


    只能说他运气不太好。


    姜宁将一个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表示：“公安已经将王胜利一伙人的资料提交给法院，相信很快会出对他们的审判结果。”


    一直在医院照顾罗斯的王美珠，看他们坐下谈话，从果篮里拿出几个苹果去外面的水池洗。


    “对了，这些是我们公司出的设计稿，你看看有什么问题？等你伤好了，我们还要去别的工厂考察，可以带着。”姜宁从包里拿出一摞图纸给罗斯看。


    罗斯靠在床头，面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工作的时候，全心投入，人就会显得比较古板正经。


    一张一张图纸抽掉压到最下面。


    他看完后看向姜宁，眼睛亮晶晶的，


    “都很不错，看上去华丽，有宫廷的感觉。感觉这些产品上市，可以在我的国家，还有欧洲受到欢迎。”


    姜宁心想，那可不，不受欢迎，她不会画出来，甚至她都没机会见到。


    罗斯将图纸还给她，“过两天我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们再约着去考察。有目标了吗？”


    徐燕听着向他汇报：“津市有几家，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不对再出纰漏。”


    这时，王美珠洗了苹果回来，给他们一人一个。


    姜宁没接，“美珠，你继续留着照顾罗斯先生，他出院后再回去上班。”


    她起身告辞。


    徐燕也把接了的苹果放在桌上，和他们再见。


    出来后，两人并肩而行，话题落在王美珠身上。


    “你有没有觉得罗斯和美珠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姜宁先说道。


    徐燕想到他们之间国籍的差异，不太看好：


    “差距有点大，我听说外国男人都很花心。”


    姜宁笑：“其实哪里的人都差不多，有花心的，有专一的，关键是要用心感受。”


    徐燕点头，不再就这个话题发表意见，决定下班后约于潇见一面。


    接下来几日，姜宁有时间的时候，便去驾校学开车。


    这个时候没有私人驾校，想学开车只能去国营的驾校单位，而且学开车的时候，还得学修理，一本正经的驾照考下来，得两三年时间。


    姜宁本来就会，不用学，她不过是找人在驾校里挂了一个名。


    她去学过几次，林琛他们看她会开车，就不觉得突兀。


    过了几天，她和罗斯约好，去津市一趟。


    这次徐燕和王美珠都跟着。


    本来罗斯是让司机开车的，姜宁想开自己的车，便自告奋勇说自己开。


    罗光明把车从仓库开出来后，从车上下来。


    姜宁上去，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操作台。


    很快，她在林琛担忧的注视下，将车开上了外面的马路。


    林琛追出去，来到她停下的车前，


    “媳妇，你还挺厉害，没学多久就能把车开成这样。”


    他也跟着罗光明学了一段时间，水平和姜宁差不多。


    “那我就走了，这次可能要住宿，可别再傻等了，我会找机会给你打电话，接不到电话也没关系，可能是地方比较偏。”


    姜宁一只手伸出窗外跟他挥手。


    林琛站在一旁，也朝她挥手，“快扶好方向盘。”


    姜宁把车开到公司，几个人已经等着她。


    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小包，显然也做好了在外过夜的准备。


    姜宁把车开出去，这才知道这个年代开车有多麻烦。


    出了市区，路面就变得坑坑洼洼，路边也没什么指示牌，需要靠着地图找路，还往往找不到马路。


    她开一阵就要下车问路。


    好在，几个人结伴同行，大家天南地北地聊，一点也不枯燥。


    五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打听到了第一家要找的瓷器厂。


    这家瓷器厂，以前专门生产碗、碟子，还有地砖。


    老板是一个瘦高个的五十多岁老头，名字叫樊正气。


    姜宁看他的面相和名字，莫名生出一些好感。


    “樊总，我们是从帝都过来的，想找一个厂子合作，生产我们自己设计的产品。”


    姜宁伸出手跟他浅握一下。


    樊正气笑着点头：“你们徐经理电话里跟我说了。只要有利润，我们欢迎各种形式的合作。这位是？”


    他瞟向罗斯。


    竟然还有外国人。


    姜宁介绍：“罗斯先生，产品投资方。我们的产品，计划销往海外。”


    樊正气瞳孔震惊，没想到他们玩这么大，既有点感兴趣，又有点忐忑，


    “这个我倒是第一回听说。我们厂还没有出口过东西，不知道这中间手续流程是什么，还有我们现有的瓷窑和工艺，能不能满足你们的需求？”


    姜宁听他这么说，马上就觉得樊总是一个务实的人。


    她把车停在厂前停车的位置，然后和樊正气进厂考察。


    有了对比才知道优劣，这个陶瓷厂的规模比王胜利那家大，而且整洁卫生。


    里面的东西摆放也是整齐划一，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全都穿着工作服，精神面貌很好。


    待他们逛了一圈，已经是晚饭时间。


    樊正气干脆直接带他们去了食堂。


    食堂已经有不少来打饭的，樊正气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个不锈钢餐盘，嘱咐打饭的师傅，给他们打几个好菜。


    “好勒，老樊今天有你爱喝的猪血汤，你要不要来点？”


    打饭师傅语气随意。


    樊正气是厂长，能和食堂师傅打成一片，实属难得。


    几个人打了饭，坐到饭桌上。


    姜宁竟然无意间看到了，隔壁坐和人边吃边聊的高宝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