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点点头，正想夸赞南枝的勤奋精神呢。


    ……等等！


    “今天的主厨菜单？你今天就要试菜？”


    南枝想了想，淡定十足地回答：


    “应该可以直接上菜单吧，顺利的话，晚上就可以端上客人桌子了。”


    宋林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怎么可能！你可不要小看试菜的难度！”


    永年楼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关于主厨菜单挑选的严苛程度，一直不比巅峰时期的差。


    一般新晋主厨，菜单准备好几个月的都有，目前最短的时间也是三天。


    而完成的那个人是……南平山。


    所以，宋林给南枝的也是三天，他希望南枝能达到她爷爷年轻时候的高度。


    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就算到时候味道差一点，他也会点头通过的。


    结果呢……


    这才过去多久？


    一天？


    怕是都没有！


    宋林觉得南枝把这件事想得太容易，脸色霎时变得严肃起来，像是随时要发怒的样子。


    换作那些被他带出来的徒子徒孙，看到他这个表情怕是已经两股战战。


    南枝却毫无感觉，她还在笑：


    “别急，宋师傅，你尝尝就知道了。”


    宋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好，我倒要尝尝，你自信的来源是什么。”


    南枝做的麻婆豆腐的确是一绝，可它还当不了主厨菜单。


    不是不好吃，而是……


    不够贵！


    主厨菜单的菜，是拉高永年楼逼格的招牌，自然要符合永年楼顶尖酒楼的地位。


    所以，它的价格也不能低，食材也不能差，必须要符合高端食客的水准。


    宋林承认南枝非常优秀，但他也认为南枝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有意让她吃点苦头，便不再提点。


    南枝看出来宋林有些不高兴了。


    她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


    牵着南意来到厨房，此时的厨房还空无一人。


    哦，不对，宋林也在。


    他默默地站在库房里清点食材。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他做，他却好似养成了习惯，非要亲力亲为不可。


    南枝去库房挑选她需要的东西时，撞见宋林在这里。


    她顿时想到什么，随口来了句：


    “我爷爷也是开餐馆的，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清点厨房，确认食材和器具的状态，他说优秀的大厨必须要对厨房的每个角落了如指掌。”


    宋林的身体早在南枝提到“爷爷”二字时就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问南枝更多有关她爷爷的事情。


    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咽下去，干脆装什么都不知道。


    转身之际，南枝又瞥了宋林一眼。


    见他有些刻意地站在那里没动，牵了牵唇，提着一大堆东西离开。


    南意在厨房等她，已经套上定制版的小小厨师服，还有配套的厨师帽。


    跟南枝当服务员时候的童装版服务员制服一样，应该都是节目组的杰作。


    南意有些骄傲地扬着头颅：


    “妈妈你看！”


    “哇哦。”


    南枝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喜。


    连带着刚刚生出的一丝复杂情绪都跟着烟消云散。


    她拉着南意左看右看，觉得可爱极了，又没忍住用手机给南意拍了好几张照片。


    南意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拍照，慢慢的也能配合南枝的镜头了。


    南枝：“……啊，差点儿忘了正事。”


    都怪南意太可爱了，让她完全不能集中心神！


    南意握着小拳头，两眼战意熊熊：“妈妈，我来帮你！”


    南枝不舍得打击他高昂的情绪，就指挥他跑跑腿、搬搬东西什么的。


    南意也不觉得事小，反而每样都会认真去做。


    南枝笑得欣慰。


    等收回视线，她脸上的轻松愉悦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专注——


    南枝的厨艺水平的确很高，她对自己的手艺十足自信。


    但自信不代表自满。


    哪怕是一道最基础的西红柿炒蛋，她也会竭尽全力地去做。


    更何况是现在很有难度的吊汤？


    南枝手起刀落，整只母鸡跟着在她刀下散落成块。


    随后南枝又处理了其他的食材，将它们一一洗净，确认没有血水之后，放入沸水里汆透，等所有的血水和浮沫都出来了，她往大桶里倒入清水，大火烧开，不断煮沸。


    南枝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大概过了些时间。


    临近早上7点的时候，终于有嘻嘻哈哈的打闹声音传来。


    “哈哈哈！我是第一名！”


    蓦地跳进厨房的年轻厨师，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南、南师傅？”


    他见到南枝显然很吃惊。


    南枝正在分神处理其他东西，但她始终留着份注意力在汤锅里。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回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嗯，早上好。”


    “……这也太早了，你是多早到的？”


    南枝想了想：


    “半个小时以前吧。”


    年轻厨师目瞪口呆。


    很快和他同行的同伴来了，看他堵在厨房门口还纳闷呢。


    走近一看，也被南枝给吓到，脱口而出：


    “现在录节目都这么卷吗？早上七点就开始了？”


    南枝随口解释说录节目的人还没来。


    所以只有南枝先到了？


    年轻厨师们很好奇，凑过来看南枝在做什么：


    “这是在吊高汤？”


    他们也是厨师，自然不难看出南枝在做什么。


    于是他们更奇怪了：


    “南师傅，我们厨房有专门吊高汤的师傅，你有需要可以找他的。”


    大酒楼效率高的原因之一，就是各司其职。


    切菜、吊汤之类的环节都有单独的人。


    除了极少极少的厨师，希望对厨房百分百掌控，不然他们都会选择用吊汤师傅准备的高汤。


    南枝眼也不抬：


    “嗯，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吊的汤。”


    其他年轻厨师不说话了。


    他们总觉得南枝的行为有些多余，便把她想成是那种固执守旧的，最后默默走开了。


    没一会儿，宋林也过来了。


    他自然也看出来南枝是在吊高汤，却是没有问什么，而是随她去。


    很快有人陆陆续续来到，都注意到角落里吊汤的南枝，忍不住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