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居然，他是半泽的律师！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位金融厅的顾问律师，此刻又成为了半泽的代理律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的确是闻所未闻的场面。


    金融厅的顾问律师和银行员站在了一起。


    这样离奇的一幕，就在会议室中真真实实地上演。


    白井见到这一幕，无法相信。为什么……为什么，金融厅的顾问律师，能够接受银行员的委托。


    这位身经百战的副行长，立刻冲着北原大喊道：“你不是金融厅的顾问律师吗？！你都已经接受了金融厅的委托，你凭什么还能够再接受银行人员的委托？！这不是利益冲突吗？！你作为律师的代理权限根本无效！！！”


    白井指出了北原存在利益冲突的问题。


    律师既不能代理原告，又不能代理被告。


    不能既代理监管机构，又代理被监管的企业。


    北原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出示在众人的面前。


    上面那份文件正盖着鲜红的印章：


    “我现手持金融厅的利益冲突豁免函。金融厅已充分知晓，我将接受东京中央银行营业二部次长半泽直树的委托。在金融厅已同意我作为半泽次长的代理人情况下，利益冲突阻碍律师代理的权限已消失。我的代理权限，完全符合法律规定！”


    金融厅的文件展示在会议室内。


    这正是昨天北原到金融厅，要求黑崎主任配合出具的文件！


    即使亲眼见到了这份文件，银行的高层仍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中野行长，此刻也抬起头来，看向北原手中的这份文件。显然，金融厅顾问律师在今日董事会议的出现，也超出了中野行长的想象。


    他当初安排半泽追查吉泽信托一案的真相。


    他能够算到半泽的能力和品行，一定能让事件水落石出。


    但是，中野行长却没有算到——


    这一位叫做北原的律师。


    成田议员在看到北原的出现后，表情也出现了变化。虽然在显现惊诧的一瞬，他就迅速熟练地控制面部肌肉，平复下来。但他也被这位人物的到场，震惊到了。


    现在，金融厅的人也来了。


    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无比复杂。


    今天这场董事会，不再是银行的内部会议。


    很有可能会成为决定东京中央银行日后命运的时刻。


    白井看着北原出示的金融厅文件，控制不住，大声喊叫起来：“怎么会？！！怎么可能？！！”


    今天董事会中发生的事情，都超出了这位副行长的想象力。


    白井看着面前的这位灰色西服的律师。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半泽能够将自己和江里子的事情查得如此清楚。如果不是有金融厅助力，半泽有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原来……原来，这个半泽竟然是和金融厅联手！


    此时，白井后悔了。


    当他听说半泽派人去市郊的档案馆，查过往原产业派的资料时，他并未太当一回事。


    因为，他认为即使查，半泽也查不出什么。


    他万万想不到，半泽……居然倚借了金融厅的力量。


    “你！！你这个叛徒！！半泽！！你这个叛徒！！”白井重复地吼道，“你背叛了银行！背叛了银行！！看看你们的营业二部次长！！就是这样同金融厅勾结！！”


    白井此时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挥舞着双手，“报警！我要报警！我要惩治原东京派的破坏分子！！”


    “我要警告你，白井副行长。”北原朝前迈出脚步，“半泽方才在董事会进行了关于你行违反银行监管法规的举报。现在，营业二部次长半泽直树的法律身份，已是证人。你对半泽次长所采取的每一项惩戒措施，都有可能构成打击报复证人罪的证据。”


    北原的声音，异常地清冷。


    异常地冷酷。


    每一句话都在告诉面前这位白井副行长，要坐牢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白井打了个冷颤。


    不知为何，他对面前这位律师，感到了害怕。


    这种恐慌的情绪，忽然就从他的内心升起。


    “你是在胡说！胡说！！！”白井忿道：“我们有指控半泽和原东京派的证据！他们一定要坐牢！一定要坐牢！！”


    北原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这位副行长走去。


    在场没有人敢拦住这位律师。


    他除了是半泽的律师以外。


    更重要的，他还是金融厅的律师。


    即使是控制了原东京派的那些人事专员，也无人敢向前一步拦住这位律师。


    脚步声清晰可听。


    那位律师走到了白井的面前。


    “你……你是要干嘛？！”白井语气中已经带着慌乱。此时的他，竟被这位律师强大的气场震慑住。


    白井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这里可是银行！！”白井大声道，“金融厅执法可是要遵守法律程序的！！我要叫法务部的人过来！我要叫法务过来！金融厅今天是公然违法！！！”


    北原没有理会白井的叫喊。


    相反，他站到了白井的身旁。


    这位律师用着只有白井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32层a室。”


    非常简短的一句话。


    简短到不能再简短。


    以至于旁人即使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它代表了什么含义。


    但是，就是这样一句简短的话语，犹如炮弹在白井的耳边炸响。


    这一瞬间，白井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32层a室正是白井在青叶台公寓高档房产的具体门牌号。


    这是江里子及其资源企业，向白井行贿的不动产。


    这位律师念出了这个房产的门牌，就代表金融厅已经查获了一切。


    查获了自己受贿的决定性证据。


    白井回过头来看向了旁边的这位律师。一种恐惧之感油然而生。这位律师身上散发着比那位犹如疯子的银行员半泽，还要更加恐怖的气息。他真真正正地感到了害怕。想起之前，他同江里子商议，还想借金融厅的手对付银行的原东京派，同时再一起洗白江里子的产业。


    他们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唯独漏算了这个叫做北原的律师。


    白井恍惚间觉得这位律师的身影就是一头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