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索亚喉咙艰涩。


    季亦诺苦苦的笑，眸眼乱颤，浮着朦朦胧胧的雾霭，不断的浓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可不可以，让我哭一会儿，就一会儿……”


    在秘密监狱的那悲惨五天她没有哭；苏言来救她抱着她恸哭忏悔的时候她没有哭；车子爆炸冲到多瑙河的那一瞬她没有哭；甚至就在她精神恢复清醒，亲手写下那十个字，“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也没有哭；离开苏言，回到亲人身边的时候，她仍然没有落下眼泪……


    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好想哭了，眸底的潮热似乎已经压抑不了了，她假装没事了太久，告诉所有人，她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深寒入夜，她不敢关灯，不敢入睡，怕又一次次被噩梦惊醒。


    她还在苦苦挣扎着。


    ……


    索亚肩膀一僵，抱着她的手臂一点一滴的收紧，将她小小可怜的身子紧箍在怀里，一只手覆上她的后脑勺，按在自己滚烫的胸口上，


    “哭吧，我在。”


    怀里孱弱的身子猛地一抖，就好像一条铁鞭狠狠抽在她曾那么骄傲的脊骨上，四肢百骸都震得生疼。


    终于，胸口里传出了呜咽的哭声，如小猫咪般的低泣，断断续续，然后渐渐的声音变大，越来越难过，越来越放肆。


    最后，她终于大声的哭了出来，悲恸欲绝，好像要把她曾经受过的委屈统统都发泄出来……


    一直哭了好久，好久。


    久到玻璃窗外那呼啸的冽风都静止了，万里雪飘，仿佛在她心上簌簌的下着。


    季亦诺没有看见，眼前紧紧护着她的男人那一双棕眸里海潮涌动，起起伏伏，碎碎深深……


    ……


    终于。


    颤抖的哭噎声又一点一滴的褪息下去了，最后淹没在酸涩沙哑的喉咙里。


    季亦诺又平静了半晌，才慢慢的抬起头，瘦小的肩膀还在微抖着，很迷惘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她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一个刚认识三四天的男人怀里哭得这么伤心，把她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在他面前发泄出来。


    难道就是因为彼此不熟悉吗？所以用不着顾忌什么？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季亦诺混乱的脑袋开始运行思考，却始终得不到一个那么明确的答案，她似乎更恍惚了。


    ……


    “没事了。”索亚柔声说，声音很轻，很轻，就只是最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季亦诺有种一切都突然安定下来的感动，有种“嗯，都没事了”的安然。


    索亚抱着她，抬起手，修长的指腹抹去她眼角湿润的泪痕，


    “小艾，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不如他表面上那么快乐，每个人都有各自深深隐藏的伤痛，你有，我也有，汉斯夫妇他们也都有……但这些伤痛不能成为我们放弃幸福和爱的理由，你那么善良，那么可爱，更应该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