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矛盾（五）


    现在的梁寒璟对于乐清而言，是个大问题。


    他好像并不明白乐清的本意，珉了口水，淡笑：“结婚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梁寒璟，我们真的不合适。”乐清扶额。


    梁寒璟的表情不见变化，只是瞳孔中一闪而过的转动，继而又变得淡淡的：“乐清，我说了，我不会放弃。”


    “如果你觉得面子挂不住的话，可以说你甩了我，没有关系。”乐清真的很想平静的解决这问题。


    梁寒璟转头望着窗外，久久未出声。


    太阳懒洋洋的洒脱在乐清的身上，乐清真的好脾气。她非常平和的说：“何必呢？”


    梁寒璟突然换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放佛要洞察她的一切。


    乐清不惧地与他对视，嘴角稍稍敛起。


    这是场心理战，谁要是往前迈一步，那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谈判依旧没有结果。


    不过，梁寒璟的一句话让乐清胆颤：“乐清，你敢结婚，我就敢追乐琬。”


    乐清真心害怕了。梁寒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乐琬的性子要比她固执，可他的话落在心上，乐清还是心惊肉跳的。


    她警告梁寒璟：“这事跟乐琬没关系，有什么不对，你可以直接冲我来。”


    梁寒璟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乐清，你害怕了。”


    乐清有点恼羞成怒：“梁寒璟，你离乐琬远点！”


    “我说到做到。”之后，梁寒璟就离开了。


    乐清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原地，想了很多。


    ……


    秦佩走了，沈茜已经毫不悬念的进入她们家了，和她的一对儿女。


    沈茜和乐荣生有个女儿，乐蓉，和乐琬一般大。


    乐科不回来参加婚礼就是这个原因。


    现在只有乐琬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乐清没打算让她知道这事，可纸包不住火。过几天就是乐荣生的婚礼了。那对儿女一定会盛装出席，而且以沈茜的性子，她一定会公布他们的关系。


    乐琬从小就崇拜两个人。一个乐荣生，另一个是乐科。


    乐荣生真的把乐琬当成前世的情人来养的。在那个经济萧条的年岁里，只因为乐琬说了句：“爸爸，我想去香港迪士尼乐园。”


    乐荣生咬紧牙关，硬塞一个项目，整整加班两个月。让他们兄妹三人去了趟迪士尼。


    那年，乐清清楚的记得，乐琬才三岁。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迪士尼。


    乐清从小性子傲，同班同学去了趟香港，然后受到其他小朋友更多的关注。她嫉妒了，而且她最喜欢的男生也围着那个女生问，香港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回家后，乐清坐在屋里一个人生闷气，嘴里一直念叨着迪士尼。


    乐琬趴在门外听见了，然后推门进去，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你可以跟爸爸说，我们要去迪士尼啊！”


    “很贵的。”


    “那我去说。”乐琬慢吞吞的跑到乐荣生那儿说了。


    乐荣生当然知道是大女儿的主意。乐琬她懂什么，话还没说利索呢。


    乐清的性子像极了乐荣生，什么时候都藏在心里。而乐琬就不一样，她总是乐呵呵地，看见什么好玩的，高兴的都会愿意跟他们分享。


    久而久之，乐琬成为两人的调剂品。而乐琬也比较依赖乐清，做事之前，都会跟乐清商量，只要姐姐同意，她才会去做的。


    乐科和乐清是双胞胎。乐清是姐姐，乐科是弟弟。


    都说双胞胎的智商会有误差。他们好像真的验证了。


    乐清从小成绩就比较灵，而乐科一塌糊涂。不过这并不妨碍乐科成为乐清和乐琬的保护神。


    乐琬小时候想买个东西，可钱不够。她就偷偷的从秦佩的买菜钱的袋子里拿。


    钱少了，这是天大的事。


    晚上，乐荣生严肃的坐在客厅，他们三兄妹并排站着。


    乐琬低着头，抿着嘴，她的眼神悄悄的看了眼乐荣生，还是那么恐怖可怕。


    乐清和乐科就坦然许多。可小孩子害怕了，难免会低着头。


    乐荣生接过秦佩手上的鸡毛掸子，站了起来：“妈妈的钱，谁拿的！”


    三个人低着头，不吭声。


    秦佩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乐荣生挥舞着鸡毛毯子，重重的落在沙发上，声音清脆响亮，可听的人心惊肉跳。


    乐清瞥了眼乐科，乐科神情轻松，她转过头又看了看乐琬，乐琬紧张抱拳，她的腿还哆嗦着。


    拿钱这事，乐荣生早就强调过了，需要用钱的话，可以问妈妈要，如果出现偷钱的话，就不要怪他了。


    防患于未然，乐荣生一向认为很重要。


    三人不吱声，乐荣生只好一个一个的问：“乐琬？”


    乐琬抬头，慌张的摇头否定：“我没拿！”


    乐琬才五岁，应该不会是她。乐荣生很快跳过了：“乐清？”


    乐清抬头，她也摇摇头。


    “乐科？”


    乐科侧身看了下乐琬和乐清，他居然承认了：“是我拿的。”


    “那只手拿的？”声音不大，可让人心惊胆战。


    鸡毛掸子太粗了，乐科也害怕。他主动认错：“爸，我再也不拿了。”


    “那只手？”乐荣生暴怒，鸡毛掸子又重重的落在沙发上。


    安静的屋里只听见三个孩子害怕的喘气声，沙发与鸡毛掸子摩擦的声音异常的响亮。


    乐科跟着哆嗦一下，瑟瑟缩缩地伸出右手，声音夹杂着紧张颤抖：“这只。”


    乐荣生咬着牙，鸡毛掸子毫不客气的落在乐科的右手上。


    乐科疼得缩回去，他咬着后牙槽，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伸出来！”


    乐科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他害怕的看着乐荣生，主动认错：“爸，我不敢了。”


    “乐科！”


    乐科惶恐不安，看着勃然大怒的乐荣生，慢慢的将手又伸到前面来了。


    又是重重的一击！


    虽说打在乐科的身上，乐琬也跟着颤抖，她泪雨如下。


    当乐荣生打完第三下的时候，乐琬控制不住了，她主动抱住乐荣生的大腿：“爸爸，是我拿的，你不要打哥哥了。”


    乐荣生示意秦佩。秦佩摸着泪将乐琬抱走：“乐琬，哥哥做错事就要惩罚。”


    “就是我拿的。”乐琬蹬着腿：“妈妈的生日快到了，可我的钱不够。钱还在抽屉里呢。”乐琬一溜烟去把钱拿过来了。


    真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乐荣生也没放过乐琬，他用了半道力量，也打了乐琬一下。他要警告乐家的子女，做人要光明磊落。


    乐科的手肿了一个礼拜，吃饭的时候，筷子都抓不好。乐琬端着她最喜欢吃的小龙虾送到乐科的面前，她低着头，泪都流出来：“哥哥，对不起。”


    “没事。”虽然很疼，乐科很男人的咬紧牙。


    乐科就这样成为乐琬的superman!


    大了一点的乐琬，还会开玩笑：“长大后，我要嫁给哥哥这样帅的男生。”


    所有人以为是玩笑，而乐清知道乐琬没开玩笑。


    乐琬一直希望能找到像乐科这样能保护自己的男人。


    ……


    乐科先知道乐荣生外面有女人的。他平时鬼混惯了，认识的人野了。小道消息不免传到他的耳朵里。


    乐科特意找了私家侦探证实了。


    有次喝醉酒，乐清生气的将他拖回家，她还嫌弃的给他擦了擦身子，而乐科不小心道出乐荣生还有子女的事情。


    乐清当初回国也有这个原因。


    她以为回家，乐荣生会收敛点。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那个女人生的女儿居然跟乐琬一样大。


    乐清彻底与乐荣生决裂了。


    这个负心的男人，不配做她的父亲。


    不过现在乐琬在家，乐清多少顾及乐荣生的面子，更重要的是照顾乐琬的情绪。


    这次乐琬想要回国，她是同意。撇开斯坦福这间学校知名度，乐琬回国的益要大于弊。


    乐琬孤身在外，乐清不放心。况且美国经常传来枪击事件。人不能做惊弓之鸟，可不要一万就怕万一。


    乐琬在家的话，多少能陪着她点。乐科在新加坡不愿意回来，她也说不动他。乐琬在家，乐荣生多少会收敛点，这样对泉下的母亲也算有份交代。


    不过梁寒璟放下狠话，乐清害怕了。


    现在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乐琬出国。她就不信，梁寒璟会追到美国去。


    打定主意后，乐清真的去领结婚证，在他父亲二婚的前夜。


    很多年过去了，乐清反省，要是当初她真跟了梁寒璟，乐琬会不会过的开心点？如果是的话，她当初一定会跟梁寒璟的结婚的。


    乐琬不应该替她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