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咬着下唇。只顾着自己不亏欠，忽略了男人的自尊心。


    但他是不是说得有点夸张了。这明明就是他的钱，怎么就成了吃软饭。


    而且，如果这钱不还，她真的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总有种为钱结婚的窘迫不安。


    郁文舟顿了顿，柔声道：“我们是夫妻。法律上讲，资产是共同的，债务也是共同的。你的欠债就是我的欠债，不分彼此。情理上讲，如果有一天我创业失败，你也会和我一起东山再起，对不对？”


    唐朵点头：“当然。”


    “我也相信你不会抛弃我。所以，不要硬分是谁的，也不要再说什么谁欠谁的疏离话。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


    他说得好有道理。唐朵被绕得不知该不该答“是”。


    郁文舟把欠条塞进碎纸机：“让这些会影响我们夫妻感情的东西都消失，好不好？”


    唐朵盯着碎纸机，两只小白手互相盘捏。影响夫妻感情，要上升到这种高度吗？他们好像还没有感情吧。


    郁文舟坐回到她面前。看着她交错在一起的纤纤细手，只想与她十指相交，尽情揉捏。


    不会太久的，很快就会水到渠成。


    眼前要做的，是不能让她把他当成债主。横亘了这层关系，他们之间就会有隔膜。


    必须强调家庭责任和夫妻关系。这样谈论夫妻感情、夫妻生活，才会顺理成章。


    “你看这样可行吗？我们不是有一张专门用来生活支出的卡吗，你每月转一些钱进去，作为家庭专用，不分彼此。让所有努力和希望，都成为我们共同的财富。好吗？”


    他法理文学都出来了，再坚持的话，就该哲学了。唐朵只能说好。反正他已经说了把钱打到卡上，她自己记着数就好。


    “那我以后把钱转到卡上。”


    “是我们的家庭生活费。”


    唐朵鼓鼓嘴，抠字眼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郁文舟叫了送餐。吃过早饭就去工作。


    唐朵在家里准备次日上班的东西，才发现那天买的衣服，除了一件男款t恤，都是她的通勤装。


    后槽牙咯咯响。打开电脑，接活，挣钱。


    张阿姨按时来打扫卫生。除了适时端来果盘，中午叫她吃饭，安安静静仿佛不存在。


    这一天倒也过得充实、平静。


    周一，以防堵车，唐朵早早起床。


    没想到郁文舟比她起得还早。餐桌上摆好了中西结合的早餐。


    “早，庆祝你第一天上班。不知道是否合你胃口。”


    他高大笔挺的身子，穿着浅色正装衬衫，系着藏青色围裙。


    领口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到臂弯，露出健硕的小臂。别有一番风味。


    今天的早餐，可真是赏心悦目。


    唐朵睁大眼睛，咽了下口水：“都是你做的？”


    “半成品加工。试试看？”


    唐朵咬了一大口抹了蜂蜜果酱的黄油松饼，吃出一种温暖的味道。


    他工作那么忙，还早起给她做早餐。他在用心付出和努力，


    唐朵自愧没有他更重视两个人的关系。暗暗提醒自己也要加油。


    “好吃！你好厉害。”


    郁文舟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现学现卖，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你也一起吃啊。真的很好吃。”


    郁文舟缓缓坐下，尝了一口自己的手艺。颇为骄傲地点点头。


    他从来没下过厨房，昨天特意找大厨学的，差点烫伤。早上这简单几样，做了一个小时。


    但看到她开心的小嘴一鼓一鼓地嚼，一切都值得。


    给自己老婆做饭的感觉，着实不错。真想拍张照片，发到群里炫耀。


    饭罢，也不用收拾。两个人一起下到车库。


    郁文舟看着唐朵一身干练又不失青春的打扮。稚嫩的小脸顶着丸子头，像个装成熟的小大人。满心满眼的怜爱，很想抱抱她。


    “祝你有一个好的职业开端。”


    唐朵颠了下脚，声音轻快：“谢谢。也祝你工作顺利。”


    新的开始，充满希望。只要相信，一切就都会变得越来越美好。


    开着大眼copper，哼着小曲，唐朵来到新公司千千影业报道。


    公司不大，二十多人，主要分布在两个大开间里。上次面试，唐朵有幸花了两分钟，从门口一直进到最里面的会议室，浏览过公司全貌。


    办公区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接过两个a+和一个s级综艺的后期，口碑不错。


    办好入职手续，人事经理直接把她领到剪辑组：“旷哥，新来的小孩。交给你了啊。”


    部门经理张旷，是面试时的主考官。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拍了拍手：“诶，大家手头停一下啊。介绍下新同事。”


    剪辑组其他六个人纷纷抬起头，齐刷刷看向唐朵。隔壁部门的同事，也侧过头细看。


    唐朵长得清纯无瑕，皮肤瓷白透粉。


    本就年轻，又长得显小。初来报道，澄亮水润的双眸噙着几丝拘谨，让人忍不住地怜爱喜欢。


    开间的办公区里，所有男生的眼睛同时点亮。


    公司居然来了宅男女神级别的同事。舒心养眼，上班动力提高百分之二百。


    “唐朵，传媒大学的应届毕业生，负责粗剪。”张旷点着在座的几个组员一一介绍，“赵芸，负责粗剪。钱多多、孙杰，精剪。李好，串片。陈强，全能随机。冯婷，剪辑助理。”


    唐朵随着介绍，逐一礼貌问好。


    其他部门也凑过来几个男生，雀跃地打招呼，恭喜剪辑部招到新同事。


    冯婷撇了下嘴。她刚来的时候可没见过公司里的人这么殷勤。


    “你坐赵芸边上吧，就那儿。芸姐，你带一下啊。”张旷随手一指，就急匆匆转回身，全神投入地翻手机。


    上周来面试的时候，张经理很热情。今天好像心神不定地应付。


    唐朵坐到赵芸身边，再次小声问好：“芸姐好。”


    赵芸捧着七个多月的孕肚，虽然也有些心不在焉，但还算和蔼：“这周没大活儿，新签的棚综，下周才去拷卡。这两周都是些短活，不忙。我发你点部门规范，先看看。明天再跟你细过。”


    “谢谢芸姐。”


    新工作和唐朵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也根本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精致、时尚、朝气。


    虽然同事对她都很热情。但公司整体气氛有点压抑，大家要么闷头摸鱼，要么两三个人攒头窃窃私语。


    让人有理由怀疑，这公司快倒闭了。


    不一会儿，负责串片的李好，留着两月懒得剪的毛寸，静悄悄滑着椅子，出溜到唐朵旁边小声问：“你刚毕业就干粗剪，应付得了么？”


    坐在唐朵背后的冯婷，也竖起耳朵听。


    粗剪师一般需要至少一年的经验。她也是应届生，却刚从实习转正到助理。


    唐朵看着比她还小，一来就做粗剪，她非常不服。


    这是技术岗，可不是靠脸的行当。


    冯婷阴阳怪气：“就是，做剪辑可不是芭比娃娃玩过家家。”


    唐朵故意提高了一些音量，回答：“我大一下学期就开始兼职做剪辑。市面上能兼职干的几乎都做过。小到婚庆，大到广告，跟一些网红和知名up也合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