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请了两天假，身体都恢复好，才向顾南申请正式回岗。


    组里人见到唐朵回归，都很诧异。


    虽然顾总监已经亲自辟谣，展示了核查结论。但据说林阡陌都因此被牵连，调去了外地分部。


    大家都以为唐朵就算不被免职，也会被调出《心声》节目组。


    但是，她就这么开开心心地回来了。


    她的靠山不是没了吗？


    唐朵也感觉出来，两天没来，组里气氛有些变化。


    替班的制片助理虽然跟她交代了最新进展，但她需要实际确认下具体情况，好几个人都很不配合。


    “昨天不是报过了吗？你们自己先交接清楚啊，大家都这么忙，哪有时间老迁就你一个人。”


    “自己用眼睛看，实习生都比你懂事。”


    还有人故意用不屑的眼神看她，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今天看到新闻，小三被正配找到单位，当众薅着头发抓脸。打得那叫一个大快人心啊。”


    “小三靠脸吃饭，被抓得破了相，饭碗就砸了。”


    “饭碗砸了，那就没法拿回扣了啊。”


    再傻，唐朵也听得出来是在说她。


    怎么就小三，怎么就拿回扣了。不是都已经证明自己清白无辜了吗。


    只听误会，不看解释的吗？


    唐朵一个上午情绪都不高，中午放饭，剧务居然说，没她的。


    “盒饭数量有限，你早上突然来，没定你的。”


    边上有人偷偷乐：“不是有客户送的购物卡吗，自己买去呗。”


    “去墨芯科技，那边肯定免费，没准还倒贴钱。”


    唐朵一赌气，坐到角落啃了两片干面包。一群人说说笑笑，唯独把她排挤在外面。


    没吃几口，剧务老师又喊：“小唐，品牌商的饮料没了，这边人都忙，你去仓库搬点过来。”


    这种重活一般都是剧务组的人来干。这会儿几个男人故意躲开，假装有事情。


    唐朵拿了仓库钥匙，去借了推车，一箱箱码上去，老黄牛一样弓着背从地下一层，拉到三层。


    来回两趟，腰都快断了，汗没来得及擦，剧务老师又喊：“啊，忘了，昨天下午已经搬过来十箱了。这边太乱，没地方放，你先拉回去吧。”


    明知道是故意整她，唐朵还不好出声。默默拉着推车，吃力地向外走。


    进了电梯，艺统小姐姐才敢跟进来：“我帮你吧。”


    “谢谢。”唐朵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晴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大家突然对我误会这么深吗？公司都已经证明我没有拿客户的东西了。”


    艺统小姐姐轻叹了口气：“因为林哥是因为这件事调走的。以前林哥对大家都不错，特别是剧务组，这个你懂吧。所以好多人都把气撒在你身上了。”


    唐朵恍然大悟，剧务是油水差事，盒饭四十，报六十，告诉艺人是八十。执行制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厢收益。


    可是她初来乍到，盯得严。剧务是担心林阡陌不在，她把这条路彻底给堵上。


    就像郁文舟说过的，多发一万的工资，不如让他私捞五千的油水，更觉得有好处。高薪不养廉。


    “那为什么会我说是小三，是因为谢总吗？”


    艺统小姐姐有点为难，但还是好心告诉她：“我是相信你的，但是那天谢总的未婚妻找过来，有些人就开始乱猜乱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女生稍微有点动作，就会被造黄谣，更别说你长得这么漂亮。”


    艺统小姐姐最能将心比心。她做艺人统筹，对艺人照顾得不到位被骂，照顾得太好被说攀附。


    特别是带男艺人，稍微多说一句话，就容易被说成有一腿。她平时都不敢太打扮。


    唐朵无奈：“这样都能瞎联想，这个行业，女生也太不容易了。”


    艺统小姐姐帮唐朵卸了货：“我不好在大家面前帮你说什么，但你最好尽快想办法，不可能每次都赶上领导视察，县官不如现管。而且，等新的执行制片上岗，最先压的肯定也是你。”


    唐朵拉着小姐姐的手：“我明白，晴晴，谢谢你。”


    搬完货，唐朵就开始想办法。先跟郁文舟确认，林阡陌是不是他弄走的。


    郁文舟的回复更出乎她的意料。


    林阡陌其实正常收到了唐朵的消息。故意没有回复，也是故意跟廉洁合规部说不知道。


    是郁文舟找人给他打了电话，他才迫不得已改口。


    其实，头一天晚上，商务方丽丽就跟他说了这件事。他找借口，忽悠方丽丽直接匿名举报。


    方丽丽傻乎乎，以为匿名就真的查不到她。


    至于原因，是林阡陌嫉妒唐朵一来就突然获得那么大的赋权，甚至超过了他。


    明里不敢，暗地里逮到机会就使绊。


    而方丽丽本来就因为商务组老大被罚的事耿耿于怀，又真的认为唐朵收了客户的礼物，义愤填膺就上报了领导。


    郁文舟本来不想让唐朵知道这些细节，自己暗中保护她就好。


    没想到弯弯绕绕，最后还是惹麻烦到她身上。


    “老婆，别担心，我帮你一起处理。”


    唐朵毅然决然地说：“这次我自己来，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唐朵先找到剧务的老大，查他这两天的成本情况。


    开始他不想给，唐朵绷起脸：“您忘了，我有现场执行权。不用上报。”


    剧务这才把所有材料给她，量一个小姑娘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制片管理专业有财务课程，唐朵很快就看出几处问题。


    唐朵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剧务老师，账面几个问题，跟您详细了解一下。您忙的话，就在这里说，不忙，咱们去休息室谈？”


    剧务咬着牙，跟唐朵来到休息室。


    唐朵直接把一个盒饭放到桌上，掀开盖子，开吃。


    “唐朵，你什么意思？”


    唐朵嘴里嚼着饭：“抱歉啊，剧务老师，中午没吃上饭，太饿了。我买了组里一样的盒饭，二十二块钱，物美价廉，味道真不错。”


    唐朵从桌下又掏出一盒：“特意给您也定了一份，比我这个好，导师吃的那款，有大虾，三十八。”


    二十二的，他报三十五。三十八，他报六十。


    同样的商家，她匿名要了份团餐试吃。轻易就拿到了收据。


    剧务心里骂了一句。他一个快四十岁的大老爷们，让个小丫头抓着虚报账目的把柄要挟。瞪着大眼睛，狠狠地说：“你有屁就放。想找茬直说。大爷陪你玩。”


    唐朵擦擦嘴：“就是请您吃个盒饭，讨好您一下。还有这个表，确实有点问题。”


    唐朵指着报表：“格式不太对，不方便汇总，麻烦您明天改一下。至于这几个数据对不上的问题......我最近太忙，就不细看了。您自己对对，只要没大问题，差不多就成了。”


    唐朵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拖长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