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一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宁霏雨的心都提了起来，眼眶瞬间通红，担忧的情绪瞬间迎面而来，她颤抖着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烨到底怎么了！”
谁都能够听出来宁霏雨话中的焦急，可戚云长在这样的问题中，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越是这样沉默，宁霏雨的心就越沉闷，她抿紧了唇瓣，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逐渐涌现了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戚云长：“你说吧，不管什么后果我都可以接受的。”
可戚云长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下可谓是把宁霏雨给急坏了，宁霏雨就差上前去扯着戚云长的领子了。
显然，戚云长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宁霏雨的情绪波动，他叹了口气：“先将王爷带到营地再说。”
“在营地我也可以给他医治。”
万事都得以沈烨临当前的状况为主，宁霏雨重重点头。
众人手忙脚乱在沈墨的指挥下将沈烨临送到了营地之中的帐篷内。
看着沈烨临的状态，宁霏雨的心都跟着沉入谷底，她焦急地往前凑了一步：“现在可以说了吧？”
“阿烨到底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戚云长也知道无法隐瞒。
他从身上将银针抽出来，又当着几人的面将沈烨临的衣服扯开。
肉眼可见的，沈烨临的肩胛骨处有一处淤青，周围的血液甚至已经变得发黑。
宁霏雨对医术也有所见解，看到了这一幕，也知道沈烨临不光是因为断肠草的毒素被诱发，更有可能是又中了毒。
“他中毒了？”
说着，宁霏雨就要拿起匕首去划破自己的手腕，却被戚云长制止。
戚云长的脸色很沉：“没用的。”
“你的血液虽然可以解百毒，但这毒你解不了。”
“或者说，这甚至都不算是毒。”
宁霏雨怔愣了些许：“什么意思？”
戚云长苦笑了一声，缓缓道来：“这是蛊，虽然蛊虫没有进入到身体当中，但蛊虫的气味已经诱发了断肠草的毒素。”
“断肠草和蛊虫相结合，体内的毒素会加倍扩散。”
一听这话，宁霏雨的身子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什么？”
戚云长薄唇紧抿，一字一句道：“若不是先前宁姑娘的血给烨临解了毒，让他体内的毒素减弱很多。”
“哪怕是今日一遇到蛊虫，就会当场毙命。”
“他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他内力强大……”
“可这毒素现在无法抑制，早晚……”
后面的话，戚云长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场的众人谁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沈墨眸间满是不可置信，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戚公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皇叔他！”
戚云长握紧了拳头，垂眸，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再精湛医术。
可现在一切都迟了。
打击最大的是宁霏雨，她的眼睛不可抑制地就红了，整个人都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不！”宁霏雨咬咬牙，“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阿烨绝对不会有事的！”
宁霏雨也顾不得其他，抽出了匕首将手腕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从胳膊处流淌下来。
所有人都被宁霏雨的举动震惊住了，甚至都没有反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宁霏雨凑到了昏迷的沈烨临跟前，将手腕凑到了他的唇边。
戚云长看着宁霏雨的模样，嗓音沙哑：“没用的……”
宁霏雨却坚定道：“有没有用不是说说而已的，试了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掷地有声，这句话让戚云长都难得地愣住了。
是啊，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戚云长也不再陷入悲痛之中，而是快步走过来帮着宁霏雨。
一边戚云长还不忘记给沈烨临诊脉，可脉象依旧是毫无变化。
过了不知道多久，宁霏雨甚至都因为血液流失过多而脸色苍白，她强撑着理智，虚弱地询问：“怎么样？有什么变化吗？”
戚云长的脸色更加阴沉，在所有人希冀的目光下，缓缓摇头。
他的动作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墨的身子都跟着狠狠一颤，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不、不会的……”
“皇叔英勇善战，怎么会就这么……不！不会的！不可能！”
压抑的情绪随着沈墨的爆发，而彻底被掀开来。
杏儿在一旁也忍不住低低啜泣，屋内蔓延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可唯独有宁霏雨，她虚弱地站起身，一口咬定：“阿烨不会有事的，他只是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你们都出去，不要打扰他。”
见到宁霏雨这个样子，杏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冲过去抱住宁霏雨大声哭：“小姐！你清醒一点，王爷真的、真的不行了！”
“小姐，你要振作啊！”
宁霏雨似乎被刺激到了，她一把甩开了杏儿的手，眼底满是怒火：“滚出去！”
“阿烨只是累了！”
“他不会有事的！”
杏儿被甩得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没有站稳，恰好被景睿接住。
景睿握住了杏儿的手腕，压低声音：“别说了，最难过的人，是王妃啊。”
这一句王妃让杏儿怔愣了一瞬，随即又掩面痛哭起来：“小姐她，很久之前就想过，嫁给王爷的时候，要办一场盛大的仪式。”
“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嫁给他了。”
“可……”
可现实却如此残酷。
宁霏雨忽然觉得，在这一瞬间先前所有的仇恨，在皇宫的种种以及不甘，在沈烨临的生命面前，一切都好像显得格外地不值得。
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宁霏雨无法控制。
其他人也实在是于心不忍看到宁霏雨这样的模样，戚云长侧过头去，声音沙哑：“都出去吧，把时间留给他们吧。”
几人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走之前还特意关上了门，将最后短暂的时间留给相处的他们。
人都离开之后，宁霏雨却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她趴在软榻的边缘，声音很温柔：
“阿烨，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闯荡江湖吗？”
“阿烨……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