祆教副宗淡然道：“已经得手。”


    “你确定？”


    阿伏于和步六孤在曹魏吃亏不止一次，这么顺利的得手，反而觉得不踏实。


    祆教副宗有些不悦：“我亲自出手，怎会有差错。”


    他穿的也是暗红长袍，胸口绣有金黄的火焰纹。


    其头上戴着连体衣模样的宽大兜帽，遮住了面孔。


    此时他摘掉兜帽，露出一张下巴有些方，长脸，鼻梁瘦削，眼眸细长锐利的脸。


    “我亲自施展魇火印魂术，且动用了教内的一宗传承之物为辅助，已把魇火烙印在其体内，与我互生感应。”


    祆教副宗阿胡拉·萨息补充道：“我确定没问题。”


    “试一试。”阿伏于说。


    “你想怎么试？”萨息面孔微沉。


    “他既然受了你的神术，被你影响。让他吐露某个消息，我们验一下真伪，看能不能给魏人带来损失。”


    “此外，让他找机会单独来见我们。”


    阿伏于道：“以他的身份，对曹魏的重要性，他若身陷险境，曹魏对草原的控制就会出问题。


    让他单独来见我们，生死系于你我之手。


    两件事若他都做到了，我便信他真被控制。”


    “也好。”


    萨息以双手结印，做火焰升腾状，又以指端最高的一点，轻触眉心，以传递神念层面的某种讯息，让轲比能生出感应。


    “他要过来，需要些时间，我们得等等。”萨息说。


    “我们寻一处高地，远观其动向，若有变，立即离开。”阿伏于说。


    三人在不久之后，来到一处高地上，远观轲比能所在方向。


    这时，萨息的眼眸中，惊疑之色闪逝。


    他麾下，有几个被他施展了秘术的亲信，一旦身死，他便能生出感应。


    而他感应到，去对付魏军主将的几人，已死。


    萨息派的是最好的人手，也掌握着火焰印魂术，能以精神力，配合一些对应的条件支持，隔空引导对方，进入睡梦状态。


    并有一定几率控制或杀人于无形。


    但派出去的人死亡，显然是失败了。


    萨息问阿伏于：“魏人有几个主将，突破了人和神祇间的壁垒，你知道吗？”


    阿伏于摇头：“曹魏究竟有几个神武将，只有魏皇知道。


    但其国运日隆，底蕴必定越来越厚重。”


    “大佛首就是被魏人的一位神武将所杀。


    还有魏军驻西域的主将，也是神武境。”


    萨息点点头：


    “这两个我也知道，昨日收到的消息，魏人的西域主帅，在战场上劈出一刀，刀芒达数十丈，远超任何武将的极限。”


    阿伏于想起大魏和鲜卑的最后一战，击杀秃发伏壬的赵云。


    据战后少量秃发部逃兵的描述，当时赵云连同战马，踏空如履平地，从绝壁上下来杀了秃发伏壬。


    以自身力量和战马一起踏空，可见赵云不但是神武将，且必定在其中浸淫已久。


    在神武将中，亦是最可怕的那一类。


    “曹魏至少有三或四位神武！”阿伏于脸色凝重。


    萨息凛然道：


    “我派出去施展魇火印魂之术的人被杀了，唯独神武将，才能抵御我祆教的神术。”


    “你是说可能不止三或四人，还有？”


    鲜卑当年最强盛时，也只出了一个阿伏于。


    而他真正突破神武境，还是多年闭关，最终因为天地灵韵攀升，才厚积薄发，正式突破。


    贵霜在中亚地区征战百年，扫击诸国，一度压制安息，南击天竺，国力鼎盛。


    但据阿伏于，萨息所知，贵霜也只有四大将之首的庞赛，一位神将。


    其余三人，并不是真正的神将。


    他们需要借助一些器物加持，才能达到神武的战力。


    比如当初和大佛首等人一起，在乌孙伏击曹操的四大将之一，迦佑锡尔，就需要穿上蓝石战甲，方能达到伪·神武的力量。


    对比下来，愈发显得曹魏实力惊人。


    一国养出多位神武将。


    “我等若不相合，都会被其吞并击溃。”


    天色将明。


    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支十余人的小队伍，出现在草原上。


    轲比能骑着一匹马，独自越众而出，最终来到阿伏于三人面前。


    萨息伸手结印，轲比能眉心竟浮现出一枚火焰纹路的图案，一现即隐。


    轲比能刚才在睡梦中，和张辽经历了一样的事情。


    被祆教副宗的术法影响，仿佛有一团火焰，烙印到了他的神魂意识里。


    随后不久，他就通过意识，隐隐感觉到一个声音，在召唤吸引着他。


    轲比能来了，且眉心出现火焰纹，似乎证明了他真被祆教的魇火，融入了意识。


    “随我同来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不会有问题。”轲比能解释了一句，打量几人。


    此时阿伏于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翻手拍出。


    轲比能身畔的虚空收紧，难以挣动。


    直到被阿伏于击中额头，轲比能眼前一黑，栽倒昏厥。


    “现在你相信了，他已被我影响，没有其他变数。”萨息道。


    阿伏于：“他能保留自己的意识，意味着能抵御你的控制，未必稳妥。”


    萨息轻笑道：“人的意识是最复杂的东西，没有谁能真正控制。


    他保留自己的意识是正常的，不然如何瞒过魏人？


    但我的施术，借助了神灵留在世间的东西。他被种下魇火印，我若发动，他想抵御，就是在和神灵对抗，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生出反叛的念头，也会被我感知。”


    “当然，这种神术需要很大代价。不过以他的身份，显然是值得的。”


    阿伏于想了想，终于微微点头。


    地面上，轲比能缓缓回醒。


    阿伏于，萨息轮番询问一些大魏的事情，轲比能逐一回应。


    半个时辰后，他返回了自己的王帐。


    而阿伏于等人则往西迅速远去。


    他们却是没注意到，在很远距离外的一座矮山上，站着诸葛亮和水镜先生，庞德公。


    三人以奇门遁甲之术，遮蔽自身气息，遥遥眺望。


    ————


    贵霜大将塞瑟斯，在战败后，统兵回撤，来到了贵霜东部的大城原石城驻扎。


    清晨，城外蹄声乍起。


    黄忠，太史慈，麹义，三人统兵来攻。


    塞瑟斯快步登上城楼。


    他在之前的接战中，被黄忠追斩了一刀。


    其身上的甲胄被劈碎，后背从肩胛到左肋，有一道刀创，深可见骨。


    若不是当时和全军兵势相连，帮他分散了部分力量，必被这一刀劈杀。


    好在武将的体魄过人，仍能让塞瑟斯勉力支持，来到城头观敌。


    蒙蒙亮的天色中，曹军兵临城下，旗帜招展。


    前方三位主将，分别统领轻骑，步兵和弩军。


    “塞瑟斯大将，我们该如何守御？”副将骇然询问。


    上一战的溃败，曹军单是杀俘就杀了数个时辰。


    还有那漫天的箭矢，让贵霜不少兵将，想起来便心寒。


    “据城固守！”塞瑟斯说。


    当前形势，敌我士气，再出城迎战，就是送死了。唯有凭城池固守，等待援兵。


    城外。


    麹义瞩目前方的原石城。


    这是一座石头城，看起来相当坚固。


    但……大弩士达到三万人后，麹义的信心空前。


    如果曹操下令，他自己都敢带着三万弩军，硬钢整个贵霜。


    “黄将军，让我的人上吧！”麹义跃跃欲试，主动请战。


    “弩军如何能破城？”黄忠也在打量城池。


    “能破。”


    麹义兴匆匆道：“我能远距离射穿其城门，减少我军冲城的消耗。”


    他现在的状态，属于箭多到骚包，不射难受。


    “我曾测算过，当箭矢足够密集，破坏力会成倍叠加。”


    黄忠：“好，让你试试！”


    半刻钟后，弓弦震颤，铺天盖地的箭雨再现。


    原石城是贵霜东部少有的大城。


    不仅城墙坚固，城门也做过特殊处理，以厚木为材，外蒙铁皮，再嵌入铁卯。


    塞瑟斯败逃回来后，又让人搬运石块，彻底堵死了城门后的门楼通道，以此表明死守的决心。


    然而，当麹义下令射袭城门。


    万箭齐发，挤满了城门的每一寸空间。


    城门上的铁皮，碎纸般被穿透。


    曹魏的箭能破甲，自然也能穿透城门的铁皮。


    喀嚓！


    城门被箭矢钉的裂痕密布。


    “调整射袭角，上仰，射城头！”麹义下令。


    密密麻麻的箭，覆盖过来。


    城头守军，转眼即被箭矢压制。


    而此时太史慈亲自统兵，在箭矢掩护下接近城门，以拴马索打入城门四角，再以马力往外拉扯。


    城门本就被射的千疮百孔，再遭到巨力拉扯，顿时破碎倾倒。


    门后全是封堵门洞的长条石块。


    但城门被破，守军被箭雨压制。


    减少了最重要的阻碍，塞门石被魏军反复数次，同样以铁卯钉入，用马力拖拽。


    石块迅速被抽取拖倒，露出入城的缺口。


    黄忠旋即腾空，挥刀斩落。


    巨大的刀芒，几乎劈断了门楼上的城墙。


    城门的缺口，放大了数倍。


    曹军清晨开始攻城，太阳升起时，已破城而入，潮涌般杀入原石城。


    “别让敌将跑了。”


    黄忠对太史慈说。


    太史慈距离神将亦不过半步之遥，数次冲击都没成功。


    但用贵霜这等大国的败亡来祭旗，应该能让太史慈积攒武运，将另外半只脚，跨过神话之门。


    整个上午的激战，原石城被曹军攻破占领，成了进入贵霜的东部桥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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