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


    听到刘璃的话，我瞬间坐不住了。


    本以为线索断了，却没想到绝处逢生，另一条线索突然有了眉目。


    想要了解老头儿，我不一定非要先找到桥头小屋，而是可以直接找到认识的老头儿的人，直接去了解！


    这就对了……怪老头儿可是杀红法衣，即便在天师府，杀红法衣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每一个活着的杀红法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刘璃他们在天师府长大，自然有可能认识怪老头儿！


    于是我立刻抓着刘璃的肩膀，追问道：


    “你说你认识这老头儿？你确定吗？你认真看看，这家伙是断眉，下巴右侧有一颗肉痣。”


    “老大，我看得很清楚了，我认识他。”


    “认识？那你对他足够了解吗？他在龙虎山是什么身份，现在是生是死？你知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


    我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但刘璃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只见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放下了怪老头儿的画像，低声说道：


    “他是我师父。”


    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


    我也重新坐回沙发上，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什么情况，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谁能替我解释解释？”


    只有还在状况外的薛帅，听到我们沉默以后，实在憋不住了，在电话那头疯狂发问。


    “老薛，你安静一会儿，这事儿我自己也还没有捋清楚呢。”


    我让薛帅闭嘴，然后望向刘璃。


    昨晚之前，我还觉得刘璃和她师父关系挺好的，师父死了，刘璃舍不得他，还要把他的坟刨了尸体挖出来陪着自己。


    但昨晚刘璃对我敞开心扉，我才知道刘璃的师父对她很不好，刘璃之所以刨了她师父的坟儿，完全是因为恨。


    生前不敢报复，死后心怨难消。


    如今刘璃已经死去的师父，却出现在我的梦里，还差点杀了我。


    可想而知，刘璃知道此事以后，会受到多大的刺激。


    她甚至开始害怕，怕到浑身发抖。


    “桃夭，过来安慰刘璃一下。”我喊道。


    桃夭最是温柔，她飘到刘璃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刘璃的后背。


    “刘璃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们都在这儿呢。”


    刘璃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一把将画像盖在桌子上，这样就看不到她师父的脸了。


    我叹气道：“我从未见过你师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刘璃点点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老大你需要我的帮助，我愿意帮助你。”


    看来平日里的那些尸体没白给，刘璃心底里还是很认可我这位老大的。


    “好，我只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不会勾起你太多不好的回忆。”


    我整理了一番思绪，决定先从其他的方面入手。


    于是我拿起了最后一张画。


    画的是小河、小桥、桥头小屋。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我在梦中，梦到你师父住在这间小屋里。”


    刘璃只是看了一眼，很快给出答案：


    “龙虎山北面的小河，那里归属我师父的洞府，师父自己在河边建了一座小木屋，他时常一个人前去钓鱼。”


    全都对上了。


    就连钓鱼的爱好都对上了……只可惜在我的梦里，刘璃的师父钓的不是普通的鱼，而是鱼尸。


    “你去过此地？”


    刘璃摇摇头：“那是师父划的禁地，除了他没人能去，我只是远远地看到过。”


    我摸了摸下巴。


    根据我这几次对梦境和现实的分析，得出了一个结论：梦境中那些看着毫无逻辑的事情，却在现实中都有所对应。


    也就是说，刘璃的师父在我的梦里吃尸体，这事儿看着好像不合理，但没准现实里，他真的这么干了。


    否则只是钓鱼而已，为何不敢让其他人前去？


    不过那河中真的有古怪的鱼尸吗？


    但这些问题我没有深究，因为刘璃从未去过桥头小屋，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如果问出口，说不定还会勾起刘璃一些不好的回忆。


    “接下来的问题比较严肃，你要好好回答……因为你的回答，可能会影响到我的生死。”


    我也不想给刘璃压力，但事关生死，我不得不郑重提醒她。


    刘璃点点头，虽然她的脸色又苍白了一点，额头上还冒出了一些小细汗，但她还是回答道：


    “我会认真回答的。”


    “好，”我问道，“你师父有没有什么弱点？我指的是，你师父活着的时候。”


    刘璃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是认真思考。


    我担心她的智商不够用，所以在一旁引导提示：


    “比如，他曾经受过什么伤，或者有什么病根子，最怕什么东西？当然，弱点不一定要是具象化的东西，也可以抽象一点，比如说他心里最在意什么人或事？”


    刘璃动了动嘴唇，回答道：


    “他几乎没有弱点，他不喜欢钱，不喜欢女人，连后代都没有，亲情在他眼中毫无价值，权力和名气他更是不屑一顾。他唯一痴迷的就是炼尸，为了炼尸他可以付出一切，但不包括自己的生命。”


    “等等，我打断一些，”我说道，“为什么你要特意强调，不包括生命这事儿？”


    “因为师父他痴迷炼尸，就是想要长生不老，他想要创造出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让自己不用成仙，光靠肉身，便能长生久视。所以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性命，绝对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刘璃虽然害怕她的师父，但她身上有些方面，和她师父倒是挺像的。


    比如对其他的东西完全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炼尸。


    话又说回来，刘璃的师父是个惜命之人，最后又是怎么死的呢？


    于是我问出了心里的困惑。


    只听刘璃回答道：“他是病死的，死的突然，毫无准备。”


    “这么简单？他好歹也是杀红法衣，死得如此随便，三堂九司的人没怀疑什么吗？”我感到不解。


    “他死后，尸体送去科仪堂的斋醮司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斋醮司的人还特意问过他的魂魄，也没有任何问题，头七过后就正常下葬了。”


    “我还有一事不明，你师父的尸体为什么要送去斋醮司？”


    刘青山就是斋醮司的主司吧？


    这事儿怎么又绕回斋醮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