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苏泠随手拿起一份报告，那是大齐国最新的调查分析，用的是上好的宣纸，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描金的封面上，墨迹未干的“呈阅”二字，在烛火的映照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


    她纤细的手指在报告上轻轻摩挲，似乎在感受着纸张的纹理，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凝结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系统，”


    她在心中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迷惘，一丝犹豫，


    “你分析一下，我是否应该……”


    “干涉大齐国这治乱兴亡？”


    “这……无休止的轮回？”


    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这大齐国，究竟是走向繁荣昌盛，亦或是步入衰败灭亡，与我……”


    “又有何干系呢？”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当宿主询问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苏泠闻言，苦笑一声，


    “我……”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是正确。”


    “我所做的一切，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无从得知。”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行为，是对是错。”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般平淡，


    ＜宿主的困扰，只是源于把此地凡人当做同类。＞


    “难道……”


    “难道不是么？”


    苏泠反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一丝质疑，


    “修仙者……不也终究是从凡人而来么？”


    “说到底，大家都是人类，不是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向系统寻求一个答案。


    ＜可以是。＞


    系统简短的回答，却让苏泠的心中更加困惑。


    “什么？”


    她微微皱起眉头，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不解，


    “什么叫做……可以是？”


    系统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


    ＜鱼上了岸，也就不再是鱼。＞


    ＜根据系统分析，宿主所在的修仙界，洞天境界修仙者寿命虽非永生。＞


    ＜但也是字面意义上的与日同辉。＞


    “与日同辉……”


    苏泠喃喃自语，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震惊。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空，那里繁星点点，璀璨夺目。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迷茫了。


    苏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最短命的o型恒星的寿命也为400万年到1500万年。”


    “而m型恒星的寿命为750亿年到20万亿年！”


    ＜没错，宿主所在的修仙界，之所以有如此意识形态，只是因为太年轻，太天真。＞


    “洞天境界修仙者寿命到了之后呢？”


    苏泠追问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重新找恒星夺舍，寿命恢复，直到宇宙热寂。＞


    直到，宇宙热寂……


    苏泠的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故而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宿主不必担心所谓因果，凡人的历史任意捏造。＞


    “史书……”


    苏泠眼神微动。


    ＜史书并不重要，掌握解释权的才掌握一切。＞


    “你的意思是……”


    苏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做明君，亦或是暴君，本质上……毫无意义？”


    ＜此地并无真正的历史，只是朝代的轮回。＞


    ＜一切伟大之作，都需要牺牲来铸就。＞


    ＜对本民族伟大人物的忘恩负义，是伟大民族成熟的标志。＞


    ＜放手去做吧，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放手……去做么？”


    ＜是的，他们或许不会理解，但他们必将服从。＞


    御书房空无一人，苏泠呆呆地看着那份大齐国的国情报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不断地争吵着。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烦意乱。


    她回想她曾经来自地球的记忆，在脑海中搜索，希望得到答案，却更加迷茫了。


    良久，


    良久。


    苏泠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已恢复往日的清冷。


    不，应该说是，更甚于往日。


    “那就……”


    她朱唇轻启，


    “杀……”


    “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