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提笔，在“星系选址”之后，另起一行，写下了“炼虚之道”四个字。


    她如今已是炼虚期，这一境界的玄妙，她亦在突破之后，有了更深的体悟。


    “炼虚……”


    她轻声低语，眸光微凝，


    “炼神还虚，其‘虚’，非是虚无，而是指那真实存在的、更高维度的、超脱于寻常物质位面之上的‘虚境’。”


    “亦或者，可以称之为……亚空间。”


    “或者按照某些古老典籍的叫法……“至高天”。”


    在她的理解中，所谓炼虚，其本质便是在那无垠的，充斥着混乱和精神能量的亚空间之中。


    以自身神魂为引，点燃微弱的火花，逐步凝练、塑造出一丝丝、一缕缕……真正完全属于自己的亚空间本质。


    从而，构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能够承载自身意志与力量的“锚点”。


    或者说，是下一阶段乃至更高层次领域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雏形。


    只是，炼虚修士凝聚出的那点亚空间本质，相比于某些传说中的存在，实在太过渺小。


    若是将那二十一位基因原体所拥有的亚空间本质比作巍峨山脉、浩瀚汪洋。


    那么炼虚期修士所拥有的，恐怕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沙砾或碎石。


    （当然，不包括升魔之后的恶魔原体，更不包括被灌成泡芙之后的荷鲁斯）


    就算只是这样，这过程也是凶险异常，若是散修，不成则身死魂灭。


    当然，对于道庭修士来说，有大佬撑腰，若是不成，无非是再来一次。


    不过，苏泠回想起突破炼虚期时，神魂离体，初次窥见那无垠虚境的冰山一角，心有余悸。


    在那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维度里，潜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存在。


    仅仅是祂们逸散出的气息，便足以扭曲现实，污染心智。


    诸如象征着战争、欲望、腐朽与诡诈的古老意志，祂们以众生的负面情绪为食粮，视闯入其领域的灵魂为珍馐。


    甚至……


    苏泠还隐约捕捉到一丝更为浩瀚、更为矛盾的气息。


    那是一个无边伟力与无尽痛苦交织的存在，仿佛被永恒禁锢于某种黄金的神座之上，燃烧自身，化作照亮黑暗航道的微弱星炬。


    同时又在无时无刻地，渴求着新鲜的灵魂作为燃料……


    更令她感到震撼的是，在突破时所窥见的，那守护着已知“修仙界”


    或者说，是这片被天宵道庭等势力所定义的“文明疆域”的宏伟防御体系。


    在那无边无际、变幻莫测的亚空间深处，存在着一道难以想象的巨大屏障，称之为“长垣”。


    这道长垣是由超过三百个强大的“洞天”作为节点，彼此勾连，组成了一座横亘于虚空之中的超级大阵，也就是周天星斗大阵的边缘。


    这些洞天节点，如同星辰般闪耀，散发着各自不同的道韵光辉，共同支撑起这道长垣。


    将那些诞生于亚空间最深沉黑暗中的、被统称为“邪神”的恐怖意志，以及祂们麾下无穷无尽的混沌恶魔，牢牢地阻挡在长垣之外。


    而在长垣之上，苏泠更是“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那是无边无际的血色疆场，数之不尽的“英灵”，沐浴在三百余座洞天节点散发的光芒之下，与从长垣之外汹涌而来的混沌恶魔进行着永无止境的血战。


    这些英灵似乎具备某种程度的不死特性，在节点的辉光照耀下，即便战死也能不断复苏，前仆后继地投入战场，维持着一道微妙而脆弱的平衡。


    失去了洞天的庇护，一个炼虚期修士在亚空间中凝练的那点“本质”，对于那些邪神及其仆从而言，无异于是绝佳的“美食”。


    一旦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苏泠不再继续书写，关于亚空间的隐秘过于惊世骇俗，不宜落于纸面。


    ······


    收敛心神，苏泠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自身更实际的资源上。


    这些想法并未写在纸上，而是在她的识海深处流转。


    “天命反派系统……”


    她内视己身，确认着系统面板上的信息。


    ＜天命值：2000点＞


    “果然还是只剩下这么点了。”


    苏泠心中暗忖。


    “感觉这系统……”


    “似乎并不希望我积攒下太多的天命值，哪怕是之前，在阳武界大丰收，澳宋，兰若冰，两个窃取寿命的人，还有苏济·······”


    “每次有所结余，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需要大量消耗的地方。”


    这次突破炼虚期，便耗去了她之前积累的大部分天命值。


    若非如此，恐怕也无法如此顺利地一举功成，稳固境界。


    剩下的这2000点，看似不少，但对于她接下来的计划而言，却依旧是捉襟见肘。


    “按照之前的规划，需要预留1000点，用于强化‘对影’神通。”


    “剩下的1000点……”


    苏泠的目光落回纸上“星系选址”那几个字上，


    “则要用在选定开拓星系之后，将自身与那方新天地进行‘锚定’之上。”


    开拓总督，并非仅仅是管理一片疆域那么简单。


    在新生的、天道尚未完全稳固的星系中，总督作为奠基者，需要以自身之力，引导灵脉，稳定法则，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将自身的存在，与这方天地“绑定”。


    这既是为了更好地掌控星系，也是为了防止自身在开拓过程中，被新世界初生的天道所排斥或影响。


    而这个“锚定”的过程，无疑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或者……


    天命值。


    “好事，确实都是好事……”


    苏泠放下笔，轻轻揉了揉眉心，感到一丝无奈。


    无论是修为突破，还是强化神通，亦或是为开拓总督之权做准备，都需要消耗天命值。


    “唉，这天命值，当真是……永远都不够用啊……”


    “不过，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


    阳武界，大齐国，帝都，天牢，


    被关进来已经多少年了？


    三年？


    五年？


    还是十年？


    苏济已经记不太清了。


    自从那天，他被某个一看面相，就感觉恋母的不明强者，抓到地牢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理会过他。


    没有严刑拷打，没有威逼利诱，甚至连一句正式的审问都没有。


    这算什么事？！


    苏济心中充满了憋屈和不解，还有一丝丝被忽视的愤怒。


    他好歹也是姓苏的！


    就算是造反，那也是皇室宗亲！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关进这鬼地方了？


    总得有个说法吧？总得有人来审问他吧？


    苏济越想越烦躁，忍不住对着空荡荡的牢门低吼了一声，


    “喂！外面有人吗？！”


    “到底什么时候审问我啊？！”


    “朕……我乃皇室宗亲！你们不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