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年五月二十五号，丁阿婆仙逝。


    老人家走得很安详，在她和叶天水说了那么多话后，几乎就没有再开口，而那些和遗言差不多的话，让叶天水深思了很久。


    难道丁阿婆知道丁家祖宅地底下藏了东西？


    难道丁阿婆知道自己已经处理了那些东西？


    这些疑问叶天水没有机会问出口，问了又怎么样？


    那些东西注定不可能回到丁家人的手里，叶天水不拿，就像上辈子一样，当那些东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同样会有人明目张胆的把它们全部‘拿走’。


    叶天水捧着丁阿婆的骨灰盒，带着林豪和陈俊，又去了一趟平城，把老人的骨灰盒安放在了她老伴丁百万的旁边。


    那个墓穴里，只是丁百万的衣冠冢，是政府后来给整的。


    在丁阿婆的墓地，叶天水坐了很久，陪在他身边的，还有李浩民和石铁柱。


    两个人已经拿到了大学自学考试毕业文凭。


    叶天水在电话里面让李浩民叫一个兄弟一起来帮忙，正好石铁柱知道了，他抢着来的。


    叶天水出资在平城的一条小街上，买了三开间的平房。


    原来就是私房，兄弟要分家，三间房子五个兄弟还有两个姐妹，怎么分？


    最后就是把房子卖了，分钱。


    叶天水给了比市场价高差不多一倍的价格买下的，房产证暂时落在他自己名下。


    用那房子开了一个小饭店，里面可以放十二张饭桌，叶天水交给了李浩民暗地里兼管，让陈思源当主厨。


    这饭店，是叶天水给李浩民和陈思源开的，所得利润，他们两个人平均分配。


    这是叶天水对尹玉玲最后的仁慈，前生，他在病床上照顾他的那个‘大姐’，深刻在他的心里。


    他看明白了，尹玉玲只能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所以，那饭店的名字落在李浩民老婆的名下。


    叶天水要求李浩民监管好陈思源，这事不许对尹玉玲说，这饭店里面有陈思源的股份，只是高薪雇他负责厨房。


    “叶处长，走吧，火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送您去火车站吧。”


    李浩民轻声催促了一声。


    叶天水的新工作他还没有机会告诉别人，暂时也不方便告诉任何人。


    苏建新给叶天水的位置和部门编制都留着，他手下的人任然有叶天水领导支配。


    叶天水沉默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灰，看向一幅憨厚模样的石铁柱。


    他依然咧着一口大白牙对着叶天水笑。


    “石头，就算是拿到了文凭，有时间还是要坚持学习。


    你们两个人给我记住了，机会都是给准备好的人，不要看身边那些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人。


    另外几个兄弟，你们经常督促一下，哪怕再读个几年，能拿到文凭最好，就算是没有拿到文凭，学到的知识也是你们自己的。”


    “叶处长，我一直记着您的话，肯定不会错，看闻峰就知道，那时候您逼着他学习，现在他已经是响当当的大学生，都当干部了。”


    石铁柱语气铿锵的说道。


    李浩民坐上驾驶座，启动汽车，往火车站开去。


    “叶处长，您尽管放心，那些兄弟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没有忘记您的提携和馈赠。


    我也会经常在工作上督促他们。”


    在火车站检票口，李浩民握住叶天水的手郑重表态。


    “好好干！”


    叶天水挥手道别，他这次来平城，华桂兰和乔振华他都没有时间去探望。


    看着火车离开平城越来越远，叶天水的心情有些低沉，这里的牵挂，他又少了一点。


    回京后的叶天水把工作重心完全转移到了新的工作中。


    中顾委有一百七十多位委员，大多数年老多病，居家办公。


    二十个秘书的工作任务太重，根本顾不过来，也不可能点对点的提供服务。


    好在每个老领导身边，都有自己的秘书和警卫员、勤务兵。


    尽管如此，叶天水还是悄悄地和叶剑锋提出了建议：


    “爸，还是再招一些秘书吧，我们二十个人根本顾不过来。


    老领导都是有个性脾气的，他们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反馈上去，就会误会我们消极怠工。


    可您也清楚，我们要重新整理那些提供的资料，人手太少，顾问的居住地又是分散的，免不了会耽搁时间。”


    叶天水提的问题，叶剑锋也意识到了，就像他，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自己的庄园办公。


    在整个的顾问委员里面，他虽然有残疾，但在年纪上还算是小的，身体健康，思维清晰。


    至于当初承诺叶天水说，给他物色的那几位领导，叶天水能靠近为他们服务的机会也不多。


    叶天水他们这些秘书团的人，说是秘书，其实现在干的几乎都是打杂。


    “我会提议的，你们暂时辛苦一点，大家都是一边工作，一边摸索经验，万事开头难，等理顺了，工作量就会降下来。”


    当又一批秘书招聘进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年底。


    八三年的新年到了。


    叶瑾和叶屹又长了一岁，两个孩子在叶宜灵的教导下，会自己吃饭，自己收拾自己的玩具。


    华国兴甚至悄悄的瞒着叶天水和华子岚夫妻，开始操练两个孩子。


    叶宜灵舍不得孩子小受苦，骂了几次，谁知道叶瑾自己喜欢上了外公对他的训练。


    叶屹喜欢安静，经常和外公躲猫猫，让华国兴找不到他。


    但每次他躲在哪里，叶宜灵其实都是知道的，她就笑着看爷孙俩玩猫猫。


    小年夜的那一天，叶天水在‘岚园’见了桑念中。


    几个月不见，桑念中的头发又黑了很多，脸色也越来越红润。


    他把账本交给叶天水：


    “叶公子，我们今年下半年的收益都在这里，三个分店和一家工艺品厂，一座矿山的现金收入，共有一个亿出头。


    还有一部分质量上好的玉石翡翠，加工了成品，您看是放在我们店里出售？


    还是您继续让朋友拿出去出售？


    怎么处理听您的安排。”


    叶天水看着账本，心里还是满意的。


    “你把那些加工好的成品按我们的售价计算一下，全部交给我，我出价买下来，交给我朋友处理。”


    这些成品在国内卖不出价格，他准备交给富谨言拿到外面进行拍卖。


    这些利润所得，他们再做分配。


    既不让桑念中这个股东吃亏，他自己还可以多赚几倍的利益，带着富谨言兄弟和佟家兄弟一起赚钱。


    桑念中又拿出另外的几本账册，这是他和富谨言兄弟、佟达伟兄弟合资开发的另外两座矿山的收入账本。


    “叶公子，那两座矿山看着没有我们那座玉矿大，可挖出来的质量一点也不差。


    收入共有两个亿出头了，我按您的吩咐，全部存入国外的银行。”


    他们说的钱的数字，不是rmb，因为存的是国外银行，都是以英镑计算。


    叶天水把属于桑念中的那部分全部划拨给他，另外，拿出一百万rmb，让他给矿工和矿山护卫队发奖金。


    他自己也拿出三十万，给三十个驻扎在边境，时刻监护着那三座矿山安全的军人发奖金。


    这些事，除夕夜之前必须全部发下去，让每个人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


    除夕夜，叶天水他们刚在饭桌上坐下来，陈俊匆匆走进来，脸色严肃，附在叶天水耳边轻声汇报着情况。


    华子岚坐在旁边，听到了一部分内容，惊讶的看向叶天水，低声问他：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