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公主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她内心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十五岁的年龄，对一位异性一见钟情。


    只是这一位异性，心已经有了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人。


    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恋。


    但是在离开之前，云霓裳还是希望自己可以留下一点记忆。


    漫长的仙路，不知道会将人变成什么样。


    但是这样属于少女勇敢的表白，霓裳公主知道，自己今后应该是再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了。


    “仙路漫长，我只是想留下记忆，让自己未来可以记得，十五岁的这一年，喜欢一个人，也勇敢告诉过他。”


    霓裳公主笑着笑着，眼泪突然落下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嘴角依旧翘着，双眼也是弯弯。


    看着霓裳公主眸的泪水，楚言突然心头一动。


    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位公主似乎隐瞒了什么。


    但是在这件事情，楚言也明白，他既然不打算和对方有什么更深入的发展，那么最好的方法，是当断则断。


    如果让对方产生还有希望的错觉的话，那么未来恐怕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良久之后，楚言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嗯，我知道。”霓裳公主用力点头。


    这个时候，她双膝微微弯曲，向楚言做出一个极为标准的仕女礼。


    “对不起，今晚给师兄添麻烦了。”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么两人之间，很难再有更多的话题了。


    楚言觉得有些无奈。


    他可以感觉到，云霓裳的身，似乎背负了一些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他要是问了的话，那之前的拒绝，等于说白费了。


    在这个时候，纱帘之后的寂静，被突然传来的一阵喧嚣给打破了。


    楚言和云霓裳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纱帘之外望去。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在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皇帝已经宣布了碎星楼接任国教的消息。


    而现在，则是疆域内的宗门和附属郡国前来进献贺礼的时刻。


    云傲疆国除了六大宗门之外，还有数千的小门派，算修仙家族，还有各种散修组织，数目更大。


    这还是在疆国自己的疆域内。


    云傲疆国还有十多个附属的郡国。


    听到这里的时候，楚言心念不由一动。


    “这么说来的话，南元郡国，是唐疆国的附属郡国了。”楚言心不禁微微沉吟。


    这个时候，进献贺礼的流程还在继续。


    整个宴会的气氛，也在这个时候，再度达到一个gāocháo。


    原因很简单，起修仙的缥缈，凡世的人当然更看重各种金银和新的珍宝。


    楚言的目光隔着纱帘，朝四周望去。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现场的气氛越热烈，他心越是产生出一种很怪的念头。


    好像是什么东西，正在酝酿一般。


    云傲疆国的皇帝和皇后满面红光，因为刚刚有宗门进献了可以延长他们三十年寿命的丹药。


    武百官此刻齐齐道贺，恭祝皇帝和皇后福寿安康。


    这一幕场景，甚至让霓裳公主都忘记了刚刚的酸涩，目光驻留在这热热闹闹的场面。


    而这个时候，楚言心那一股不安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言的呼吸，都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他一向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因为楚言很清楚，直觉不是错觉，而是自己双眼所见，两耳所闻，然后大脑做出的判断，只是这个判断，是根据经验和气氛的出来的，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思考过程，等于是直接有了结果，但是这个结果，绝对不可以说是错的。


    当时这祥和的气氛，却是让楚言找不到让自己不安的理由在哪里。


    “难道真的是因为之前姬狂神突然的出现，让我疑神疑鬼了？”楚言眉头微微蹙起。


    他的目光四下一扫。


    “真人神念尚在，六大宗门长老也都来了不少，别说是姬狂神一个人了，算是一百、一千个姬狂神此刻冲出来，也只有被瞬间灭杀的份，真的是我感觉错了？”


    楚言心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唱喏：“云修仙世家虚灵周家，进献续心茶、百转通灵丹和术法虚灵踏空。”


    说道“术法灵虚踏空”的时候，开口的这个太监，声音都抖了一下。


    这么多年，进献的宝物有丹药、珍宝，但是进献术法的，却是前所未有。


    因为一门术法，是一个宗门和家族的根本。


    更何况，周家以虚灵为名，那么这虚灵踏空，必然是家族传承的术法。


    这样的术法，怎么可能进献他人？


    这好是碎星楼，要他们将祖师传承交出去，根本不可能。


    而现在，虚灵周家居然这么做了。


    一时之间，现场修士的目光，都不由朝着一行走来的数人望去。


    云傲疆国的皇帝和其他人反应倒是不同。


    他听到“虚灵周家”的时候，先是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之后，眼睛一亮，问道：“虚灵周家，可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两朝元老周尚书所在的家族？”


    走来的周家数人，此刻在距离皇帝数十米外的地方跪倒，大声应道：“虚灵周家子弟，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回吾皇的话，先祖正是周邦维。”


    闻听此言，现场官员一阵哗然，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周尚书的后人。”


    “周尚书在先皇时期，是两朝元老，后来告老还乡之后，家族出了一个修士，这才成为修仙家族。”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虚灵周家的这虚灵两字，是先皇所赐，包括那术法，好像都是周家出了修士之后，先皇为表示对周尚书的感激，请求宗门赏赐给周家的术法。”


    “周家这次前来，是将术法归还皇朝了？”


    得知是先皇时期忠心耿耿的臣子所建立的家族，顿时之间，现场百官的神色，顿时和善了许多。


    先皇时期的忠臣后代有所进献，当今皇帝显得也很兴奋。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也算是对他治国的一种肯定。


    武百官此刻都开始酝酿，想着过会儿该怎么gēgongsongdé。


    而这个时候，楚言透过纱帘的缝隙，朝远处的江盼梦投去一眼。


    江盼梦此刻也正朝楚言望过来。


    两人都可以看到彼此眼的震惊神色。


    这一刹那，楚言甚至感觉到，一股森森寒意，顺着自己的脊椎骨，正如电流一般，噼里啪啦窜来，让他头皮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