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水嘴角带着浓烈的笑意。
放在平日里,这笑容应当是娇媚可人的。
只是如今她一脸的苍白病态,声音沙哑,再加上那双阴鸷的眼睛,竟衬得那道笑容甚是阴森可怖起来。
幽暗的环境中,那道身影宛若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饶是任芸胆量算是大的了,也着实被她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吓了一跳。
好在她心性够强,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她一边紧盯住陶春水的动作,一边拍了拍陶缸的缸沿,低声道:“大黑,进去保护好小果宝。”
大黑得令,立马跃身跳进了大陶缸。
好在陶缸足够大,将将好容纳了一娃一狗。
小果宝看见大黑,立马伸手紧紧抱住,把脑袋靠在了它的身子上。
“乖,不怕。”任芸又伸手摸了摸小果宝的脑袋,柔声道,“闭上眼睛不要乱动,记住,阿奶喊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哦。”
小果宝乖乖地点了下头,随即闭上眼转过头去,把自己的小脸蛋直接埋进了大黑的毛发里。
任芸拿起一旁的木盖子,重新盖在了陶缸上。
无人发现,在木盖阖上的前一瞬,陶缸内已经空无一物。
陶缸只能是暂时的掩护,没有任何地方比任芸的空间更安全了。
而任芸安置小果宝的地方,是空间内的一间员工休息室,熄了灯黑乎乎的,即便小果宝睁开眼也不会发现有什么异样。
至于大黑,它方才都进出过好几次了,从一开始的茫然不解,到如今,已经是十分淡定,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了。
那边陶春水自然没觉察出什么异样,在她看来,把孩子继续藏在陶缸里,简直愚蠢。
以为藏起来就没事了吗?
只见陶春水脸上忽的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弯下腰,拿起了放在门边的两个小罐子。
在任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陶春水已经迅速把其中一个罐子往木门附近一泼。
霎时间,一股刺鼻的气味充斥了整个木屋。
任芸蹙眉,当即分辨出了这气味,竟然是桐油!
而且泼桐油的位置一旦烧起来,直接就等于封锁了整个木屋唯一的出口。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竟然想直接致自己和小果宝于死地!
见任芸仅是皱起眉头,全然不见一分慌乱之色,陶春水不觉挑了挑眉,嗤笑道:
“想不到都死到临头了,你倒是淡定得很呐……”
任芸手握空间,这种场面自然不在怕的。
她目光淡淡落在陶春水脸上,冷声道:“不知你我之间有什么仇怨,竟值得你下此毒手?”
“你问我有什么仇怨?哈哈哈哈哈……”陶春水忽的咧嘴笑了。
笑了半晌后,才瞪着任芸道:“任芸,你少在这里装无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给我使了多少绊子!”
“……?”任芸脑袋上一整个大问号。
自己给她使绊子?这啥时候的事儿?
见她面露疑惑,陶春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任芸嘶吼道:
“指使二蛮子去赵正明那里,抢了本该属于我的银子的,是不是你?!”
“提出什么禁止嫖娼的规矩,断我生路的,是不是也是你?!——”
“既然你巴不得逼死我,那你,也别想好过!”
任芸听了这一通莫名其妙的指责,这才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两口锅。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无语,还是该发笑。
“二蛮子的事确实是我指使的,但不过是为了给赵正明一个教训罢了。”
“禁赌禁娼之事,那是村里的政策,也并非是我提议的。”
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听不进去,但任芸还是解释了一通。
“至于我给你使绊子?”
任芸微微挑眉,眼中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来,不紧不慢道,
“陶春水,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凭你也配我花心思去对付?
她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尖锐的刺刀,狠狠地扎向陶春水。
若换做平日里,任芸可不会说出这般尖酸刻薄的话来。但此刻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疯狂的行为,任芸也是怒了。
她任芸可不是泥人捏的,不发威,还真当自己是软蛋呢?
果不其然,自己的解释对方是半分没有听进耳朵,讽刺的话,倒是听了个分明。
陶春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望向任芸的眼神,如同浸了毒药一般。
“姓任的,你少得意……”
陶春水这话刚出口,任芸就笑了。
“我年纪轻轻儿孙满堂,各个优秀又孝顺。靠自己的本事,发了家致了富,如今又诰命加身……”
任芸笑得一派从容自若,缓缓道,
“这哪一点,不值得我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