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看着几个刚才和霉斑章鱼战斗的遗留者走过去。
地上的尸体消失，只剩一滩滩暗红血迹。
逍遥脊背发凉，看向身边的无聊。
“柳无兄！”
三十多岁的人，对着不到二十岁外表的无聊，毫无心理压力地喊哥。
不是他脸皮厚。
实在是无聊带来的这些人，行事属实不合常理，件件事都在挑战他的认知！
无聊了然：“没事，我们太容易触发灰室，死的几个运气有点不好，走错了。”
玩家应对魔物的经验虽然丰富，但人数不够，硬实力差距太大，不能100%胜率解决灰室很正常。
情况不对，献祭一名玩家出来就是了。
反正现在复活点到了，他们下线等6个小时就能继续做任务。
逍遥咽了咽口水。
“是，是吗……”
他其实是想问，为什么要将尸体收集得这么干净，连一丝碎肉都不留。
用空间魔器装尸体的做法，总让他觉得，这些尸体的最终归属，不是安葬……
逍遥被自己脑中想象的画面，吓得打了个寒颤，终究没将真正的问题问出去。
无聊：“你先回去和杨叔他们汇合，最近一个星期别到处乱走，免得被拉入灰室，之后就好了。”
逍遥没空细想无聊这番话的含义，囫囵点头。
“不管怎么样，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无聊：“……”
无聊回头满脸怨念。
“都让你们正常点了，看吧，又吓到一个npc。”
“没事，人都会习惯的。”
刺猬满不在乎地走到他面前，稀奇地对着无聊上下打量。
“果然单机容易提升代入感，你这思维模式，都快变成体验党了。”
又是纠正他的时间观念，又是战后安慰npc。
以前这种没奖励没好处的小事，无聊可不会干。
“神明之下的npc，比好多伪人生物像人多了，认识几个npc朋友，你就知道了。”
无聊随口道。
他的视线落在半空飘落的银杏叶上，金黄的叶片像是一把小扇子。
不知不觉就秋天了。
他在游戏里单机的六个多月，想法的确改变了很多。
老杨，黑夜、小白、池子，以及只有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的npc。
只要相处久了发现，他们都有独特的性格和闪光点，和真正的人没什么两样。
玩家只是过客，但偶尔停下来多待一会儿，体验也不错。
……
隔了一天。
玩家已经穿着带魔物或者某个倒霉玩家血迹的衣服，在黎明市各个角落撒丫子攻克灰室了。
黎明市本地居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没了军队和官方的压制，灰室的存在也暴露了出来。
魔力科技研究院的主要工作，并不是研究魔器，而是抓捕、观察、记录遗留者，引发了轩然大波。
“什么？吃人的灰色空间不是传说？”
“我们身边一直充斥着这种无形的魔物，随时会被抓进去杀死？”
“我的儿子根本不是自杀，他一个人在灰室里挣扎，出来还要面临军队的追杀！”
“魔力科技研究院！安复！你们也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
王宫大门外，士兵压制住手持菜刀的老妇人。
她不断挣扎，右脸紧贴地面，泪水混着泥土，顺着脸颊滴落。
“我就知道……”
老妇人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小宝从小一直很听话，没让我操过心，怎么会突然叛逆离家出走……”
“怎么会什么话都没留下来，说自杀就自杀呢……”
除了她。
王宫外面还有数不清的，怀疑自己孩子亲人，无声无息死在灰室里的居民。
他们怒声咒骂，攻击着拦路的士兵。
“十五年了！你们瞒了我十五年！”
“我的孩子还那么小，我把她从巴掌那么大一点，拉扯到这么高……她才十八岁啊！”
“为了不让我发现真相，你们甚至没让我见到父母最后一面！”
无数烂菜叶子砸在士兵身上，他们只能低头躲避。
换了一个新的领袖，他们正处于考核期，生怕伤了普通人，反丢工作。
现在只能压下作为知情者的苦果，被动挨骂。
时不时还要按照命令，劝说这些人回去。
“最，最近灰室反扑得厉害，你们快去划出来的安全区域避难吧……”
“我呸！”
一个暴脾气的男人，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你们杀人凶手！我要留下来给我的孩子报仇！”
灰室的存在曝光。
光是魔力科技研究院记录的遗留者数量，都是个恐怖的数字。
一代代喂养下，灰室的胃口不断增大。
早就不是一个与大多数人无关的小危机。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
就像对待灭世预言一样，每一任国王选择将灰室的消息镇压下去，维持表面的美好和平。
再把炸弹传递给新的继任者。
不被拆解的炸弹注定爆炸，但不会在自己手上。
……
托数十万遗留者的福，政权交替这么大的事，愣是没多少讨论度，被挤压在了关注的最角落。
好处也不是没有。
凭借着民众对前任政权的痛恨，叶知对纳利斯的改革进行得非常顺利。
玩家在黎明市的行动，堪称畅通无阻。
只用了四天就进展到了灰室收尾阶段。
灰室可能也发现，自己温水煮青蛙养的血包要没了，开始无差别拉人。
只要经过灰室影响地界的人，连预兆期都没有，直接被送到魔物面前。
好在。
除了部分激动的死亡遗留者亲属。
大部分人都听从安排，早就到了清理出来的无灰室安全地带。
黎明市的危机危机解决后，玩家开始朝着周边的城市，继续攻克灰室。
纳利斯领地很大，杀死高等级魔物的经验又多。
可以预料的是。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方便刷怪组团的纳利斯，将会成为战斗玩家来往最频繁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