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四五天，油菜籽割完，全部放在晒谷场。


    这天。


    闲的无事，睡完午觉起来，林素娥往村里的晒谷场走，还没走近，此起彼伏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大家在打菜籽呢。


    走到赵振仁身旁，她开口：“老大，让我来试试。”


    “好。”


    赵振仁把手里的工具递给了她。


    林素娥接在手里打量，眼神透着几分怀念。


    这个东西叫连枷，是专门用来打油菜籽、稻谷、麦子等的工具。再过几十年，有了联合收割机，连枷就渐渐退出人们日常生活。


    许多年没用了，一开始，她还有些生疏，甩的力度总是不对，很快，就找回了老庄稼把式的手感，连枷仿佛长在她手上一样，指哪儿打哪儿，要几分力就几分力。


    随着连枷声，一粒粒油菜籽从油菜梗上打下去落在地上，让人成就感满满。


    不过10分钟左右，她就停下了。


    一是累得，二是身上实在太痒了。


    连枷是个好工具，但打油茶籽的时候，油菜杆的碎屑无处不在，一个劲儿往里身上钻，弄得又痒又痛，实在折磨人。


    赵振仁出声：“妈，还是我来吧。”


    林素娥没有逞强，还给了他，叮嘱道：“别太拼命了，累了就休息，家里不缺你挣得拿点儿工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赵振仁笑着点头。


    林素娥慢悠悠回了家。


    锅里一直放着热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感觉整个人的舒爽了。


    她钻进了厨房。


    掀开柴堆旁背篓的盖子，赫然是两只肥嘟嘟的兔子。


    它们本来正吃着草，被她吓得缩成一团，耳朵不停的发抖。


    林素娥揪住其中一只的兔耳朵提了起来，提起菜刀，手起刀落，可怜的兔子结束了悲惨而短暂的一生。


    另一只，如法炮制。


    这是她前两天赶集，恰好看到有人卖兔子买来的。


    林素娥准备做一道川省贡市名小吃——冷吃兔。


    兔子处理完，切成拇指大小。


    准备配料：干辣椒、花椒、老姜、大葱、八角、茴香、熟白芝麻、料酒、酱油、白糖。


    烧火。


    锅热倒油，油温五成热左右，将佐料倒入锅中小火慢炒。


    炒出香味，转大火，放入兔头丁，翻炒五分钟，兔肉变成金黄色，转小火，导入酱油增色，再加白糖提鲜，最后加盐。


    加盐后，小火不停翻炒，直到把兔丁水分炒干，肉质紧缩颜色变深。


    此刻，撒上白芝麻。


    装盆。


    彻底冷却之后，冷吃兔就算做好了。


    这道冷吃兔，没有沾上一点儿水，多放几天也不会坏，林素娥打算让老二明天带着去学校。


    做完。


    她看了眼天色，四点了。


    她还准备做个下饭菜给老二带走，这就更简单了，泡菜坛子里抓一把：泡椒、酸豇豆、泡姜、泡萝卜，洗干净切丁，舍得放菜籽油，把泡菜倒进锅里，大火翻炒几十秒盛出，一道炒酸菜就做好了。


    每一粒泡菜都油汪汪的，看着就诱人。


    留了小半碗，剩下的用玻璃罐子装上，明天赵振义直接就能带走。


    4点20了。


    两个菜有了。


    林素娥琢磨做饭：“天热，晚上大家就想吃碗稀饭，正好炒了泡菜，就煮个绿豆稀饭算了。”


    “现在煮，等吃的时候不冷不热，刚刚好。”


    稀饭更简单了。


    时间悄然溜走，眨眼就到了6点。


    孩子们陆续回家。


    赵振礼凑到面前：“妈，今天吃啥子？”


    林素娥逗他：“绿豆稀饭，泡菜。”


    赵振礼脸皱了起来：“啊？！”


    林素娥挑眉：“咋了，嫌弃？”


    赵振礼摇头：“没有。”


    嘴上这样说，语气说不出的勉强。


    赵凤兰进门：“妈，还炒菜不？我帮你。”


    “不用，拔了一天的油菜杆，又累又热，浑身是汗，你先去洗个澡，我就蒸个茄子。”


    “好。”


    夏天洗澡很快，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茄子蒸上，她弄蘸水，吩咐赵振礼：“老三，把稀饭端过去。”


    小家伙恹恹的：“……哦。”


    林素娥看得好笑。


    真的小孩儿，一点儿心思也藏不住。


    林氏万能蘸水：姜蒜切成丁，朝天椒切圈，酱油、葱花，香油，最后加一勺热水，搅拌均匀即可。


    这个蘸水，吃什么都好吃。


    能吃醋的，再加点儿醋。


    林素娥不喜欢吃醋，家里孩子口味随她，也不怎么吃醋。


    蘸水调好。


    茄子也蒸好了。


    她扯着嗓子：“老三！！！”


    “蹬蹬蹬”。


    赵振礼小跑过来，后面还跟着赵振信。


    赵振礼：“妈，啥子事？”


    林素娥：“小四，你把茄子和酸菜端过去。”


    赵振信：“好。”


    赵振礼懵逼：？？？


    妈咋个把我喊过来，又让老弟干活儿？


    林素娥嘴角带着隐秘的笑容，转身打开橱柜，端出了半盆冷吃兔，剩下的一半，已经装进玻璃罐子了。


    冷吃兔冷了，香味很淡。


    但是，橱柜打开，还是能闻到一丝香味。


    赵振礼顿时惊喜不已，飞一般奔过来：“妈，你做了嘎嘎？！！！”


    不等林素娥回答，他大喊：“哇哦，万岁！”，接着没用她说，“抢”着端走了盆子。


    林素娥失笑。


    兔子很肥，一只净重5斤，炒干也有3斤，加上调料，满满当当的一大盆。


    冷吃兔一现身，众人都很惊喜。


    赵振信：“哇！”


    赵玉兰：“看起来好好吃哦。”


    3个大的要矜持得多，不过从咽口水的频率，也知道他们的心境。


    林素娥坐下，吃了口稀饭。


    “吃吧。”


    6双筷子伸进盆里。


    “这味道……”


    “斯哈斯哈，有点儿辣，但好好吃。”


    “这肉好劲道~”


    “又辣又甜，太过瘾了。”


    “……”


    冷吃兔口感麻辣回甜，油汪汪的兔肉丁的夹杂着芝麻粒和海椒籽，和被煸炒得深红中略带焦黄的干海椒段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卷，看得人食欲大动。


    吃一口兔肉丁，味蕾顿时被这辛辣鲜香，嚼劲十足的味道唤醒，再吃一口，辣味泛上舌头，但兔肉的鲜香和干海椒的劲辣交融，共同在齿缝和舌尖窜动，让人欲罢不能。


    众人都被冷吃兔折服了。


    林素娥毫不意外，毕竟没有一个川省人能拒绝这道菜，日后，这道菜名气会越来越大，成为川省的代表菜，甚至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