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注意到了蓝爷爷.哦不，罗伯特.基里曼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他缓缓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别看我啊，我有啥问题。”


    “我就是一个巢都下巢捡垃圾的垃圾佬，要不是当年圣吉列斯托梦点兵，我还在巢都捡垃圾呢！”


    “那个蕾娜，您老人家也见过了，那是我帮派老大，您和她谈。”


    罗伯特.基里曼温和地等着周云说完了所有的话，然后轻声提醒道：“蕾娜女士宣称你是圣人，甚至悄悄告诉我您可能是神。”


    “当然，您那时候也在场，并且应该清晰地听到了这些话。”


    “她诚恳地向我分享了关于您的信仰万机之神的三重神格之一，万物最初的推动力，一切生命和机械体内的动力源，伟大的原初动力。”


    “此外还有永恒之龙，吞食虫群之人，拜死教的领袖、死亡神选、被帝皇赠与死亡大权之人以莱恩.鲁斯之名给人类之敌降下了死亡。”


    说道这里的时候，罗伯特.基里曼都有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实际上，罗伯特.基里曼已经开始想象莱恩和鲁斯听到周云干的那些事情时，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


    圣吉列斯也轻轻笑出了声，他显然和基里曼想到了一样的事情。


    基里曼听到了圣吉列斯的笑声，也将目光投向了他，似乎在询问他周云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然而圣吉列斯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告诉基里曼什么。


    基里曼无奈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周云，


    就基里曼自己而言，他不相信什么神不神，


    但所谓的亚空间诸神却是客观实在的，帝皇当年对此撒了谎，但基里曼不会对自己撒谎，


    也许眼前这个看似血肉躯体的凡人体内，真的挤入了一个更庞大的、更存在于亚空间的类似神的个体？


    基里曼对自己此前在死亡中看到的景象还有一些残留的记忆，


    他记得那个捏塑着自己躯体的存在，那个蓝色的的、圆滚滚的存在，用祂的圆手给予了自己死亡，又用那手将基里曼塑造成形.


    “但是蕾娜她和马格努斯一样有智力问题。”


    周云摇了摇头迅速地否决了蕾娜的讲述，用最直接的方式，攻击指控者的智力问题：


    “而且她还是个非法灵能者。”


    说这话的时候周云其实也有点难绷，他实在没想到蕾娜如今居然还是个非法灵能者，也多亏了格雷法克斯急匆匆给她写了个特许豁免，不然哪天一个不注意，她可能就被黑船带走去烧星炬了。


    听着周云直接指控蕾娜和马格努斯一样有智力问题，而且还是非法灵能者，基里曼的表情不留痕迹地划过了一道难绷，但他迅速调整好了表情，继续说道：


    “不光蕾娜女士一个人宣称您是神，实际上整个卡迪亚一八四团甚至圣血天使们，对您都有类似的认知。”


    “灵族也同样宣称你是人类的死神。”


    说着，罗伯特.基里曼看向周云。


    “相信我，这个银河里相信罗伯特.基里曼是神之子的人更多。”


    周云不带迟疑反驳道：


    “至于灵族，谁家好人相信灵族说的话啊？”


    周云的话语让罗伯特.基里曼稍稍颔首，陷入了瞬间的思考，


    周云的反驳看上去确实没有破绽，


    但罗伯特.基里曼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和周云之间建立了联系，并切实感受到周云的本质远比他自己所说的要强大得多。


    这可是一个能将他从死亡中带回，并剔除福格瑞姆造成腐化的存在，


    至少在灵族的口中，这是只有灵族死神能做到的事情。


    “我真的不是神。”


    周云注意到了罗伯特.基里曼的表情上仍然带着怀疑，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信你去问贝利萨留.考尔大贤者。”


    “我相信考尔大贤者会秉持着一个学者的严谨做出理性而富有智慧的判断。”


    罗伯特.基里曼有些被说动了，比起灵族和被迷信所蛊惑的帝国民众，也许他熟悉的贝利萨留.考尔反而是更可靠的顾问


    “祂不是神！”


    贝利萨留.考尔被召唤进了圣所之中，庄重而肃穆地向着罗伯特.基里曼说道：


    “以欧姆弥赛亚、万机之神和原初动力三重意志之名，万机神的智慧已向我诠释，这位周云阁下.”


    贝利萨留.考尔深吸了一口气，


    “.祂不是神！祂绝对不是神！”


    “您看，我是一位机械修会大贤者，您能分清楚我和万机之神的区别吧？”


    “那么.那么周云阁下只是一位比我更强的机械修会大贤者，您也能分得清祂和万机之神的区别吧？”


    大贤者的话语在圣殿中回荡，周云情不自禁向考尔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只有罗伯特.基里曼的表情稍稍动了动，


    考尔用来指代周云的代词「祂」，在低哥特语中只作为「他」的宾格使用，


    但在高哥特语中，这个词本身也作为对神的第三人称代词，


    周云似乎并不懂高哥特语，对低哥特语的语法也称不上熟悉，所以没有听出这一点细节？


    但.但一个能逆转生死，复活了两位原体的存在，不懂得高哥特语？


    罗伯特.基里曼是不相信的，


    就像是说帝皇刨除掉灵能只是一个有些社恐的死宅摆烂老父亲一样，谁也不会相信


    他这是希望通过考尔暗示自己的确具有一部分亚空间诸神的特质，但是基于一些原因不愿意承认吗？


    罗伯特.基里曼微微捏住下巴，然后示意贝利萨留.考尔走向了一旁的大理石柱下，


    这个位置足够远，即便是原体的超人听力也很难隔着如此距离听清细小的耳语，


    但圣吉列斯如果想听，只需要动用一点灵能就可以，而周云想必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但这不重要，罗伯特.基里曼只是想做做样子，验证自己的猜想而已，


    “考尔，你告诉我，那位周云阁下究竟是不是神？”


    贝利萨留.考尔被罗伯特.基里曼注视着，那半张仅剩半张脸上流出了汗水，


    “大人，我尚且记得完美之城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贝利萨留.考尔深深鞠躬，有些诚惶诚恐：


    “我不想做万机之神的洛迦.奥瑞利安。”


    果然罗伯特.基里曼感觉自己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他扭过头去看向了周云和圣吉列斯，


    两人似乎也在小声耳语，但距离太远，没有灵能力量的基里曼听不清晰，


    不过想来他们是通过灵能手段听到了基里曼和贝利萨留.考尔的对话.


    “他真的好像一个蓝爷爷，带着一个蓝爸爸和一群蓝精灵。”圣吉列斯把声音压低，小声说道。


    “不止，他还有个蓝妹妹呢。”周云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伊芙蕾妮？”圣吉列斯不禁闻言一笑：“她还真是精灵.”


    看着周云和圣吉列斯不知在窃窃私语什么秘密，罗伯特.基里曼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倘若祂真的具有一定的亚空间神明性质，为什么要拒绝被作为信仰对象，否认自己是神呢？


    罗伯特.基里曼的超人大脑开始运作，


    从父亲对拜他为神的强烈厌恶开始，到完美之城的毁灭，再到亚空间会因众生的情绪而改变，许多破碎的线索一点点在他的脑海中连结成了线，


    信仰，信仰本身也是一种情绪.


    那么这种情绪是否会反馈在被信仰者的身上呢？显然是会的.诸神正是因此而汲取力量.


    但想到亚空间诸神那癫狂堕落的样子，罗伯特.基里曼微微打了个哆嗦，


    信仰和情绪都是原始的、混沌的、容易走向极端的，


    倘若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


    父亲、帝皇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他凭空生出了一阵惊恐，但很快又压制到了自己的心底，


    还有许多谜团需要解开，但至少现在他解开了一道，知晓了周云和帝皇为何抗拒被称之为神，


    他挥手示意贝利萨留.考尔离开，随后回到了圣吉列斯和周云的身边，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摆出了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的表情，


    周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奇怪于他明白了什么？难道听到自己刚刚和圣吉列斯管他叫蓝精灵了？


    “我已知悉您并非是神。”


    罗伯特.基里曼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中带上了诚恳，


    他仍然不曾知晓周云的本质，但能感受到自己与周云之间的联系，


    毫无疑问，自己的生与死乃至存在本身，都已被眼前这位自诩不是神的存在所掌控了，


    圣吉列斯似乎也是一样的，显然这件事情后面也是他推波助澜的，


    但倘若这是让他，让圣吉列斯重回帝国为人类而战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罗伯特.基里曼选择接受，他相信圣吉列斯，


    但他同样明白，圣吉列斯和周云前来马库拉格，显然是有其所需的，


    他们需要奥特拉玛五百世界.


    “您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人口？军队？献祭？星球？基里曼思考着自己能付出的底线是什么.


    “钱。”


    周云露出了笑容，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就像是大贤者只用了三言两语就给基里曼解释清楚自己不是神了一样，和聪明人说话可以剩下很多力气。


    基里曼稍稍愣神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周云在说什么.


    “钱。”


    周云再次强调了一下，然后解释道：


    “有价值的、能兑换成财富的物资，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闻言，基里曼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他们要来把自己复活，难怪啊


    他罗伯特.基里曼也许不是原体中最擅长战斗的、也不是最有智慧的、甚至不是最擅长指挥的，


    但绝对是最擅长运营与生产物资的


    “那可太简单了。”基里曼露出了笑容：“您会发现即便过去一万年，奥特拉玛仍然会是银河中最富饶的五百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