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你来到这里，我一直都很快乐，自从来到霍格沃茨以来，这是我最快乐、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也许比我活着时的任何时刻都还要幸福，毕竟我是麻瓜出生的女巫……每当奇怪的事情发生时，我的麻瓜父母和兄弟姐妹就会对我进行责罚，他们把我当作麻烦，厌恶我，骂我丑、骂我傻，从来没有对我好过，即使我在霍格沃茨死去时，父母也没有来接我，当我变成鬼魂飞回去时，他们竟笑着说我感到轻松……麻瓜是看不见鬼魂的，在我面前，嘲笑我的坏话，他们也很快就把我留在家里的少量私人物品扔掉了，然后他们很快就把我忘记了。


    唯有你在我死后出现，并称我为朋友，温柔对待我。


    ……起初，我只满足于你能来见我。然而，当你不在这里时，我就变得更加悲惨。


    我能够通过你的脚步声感知你的情绪。你不幸的时候我很高兴。那样你就会依赖我，留在这里。


    当你看起来幸福的时候我却很害怕。你是个好孩子，只要有机会，你就能找到不在这个厕所的地方……而实际上，这种情况正在发生。


    最近每次见到你我都很痛苦。你面前的我抱怨时，得到你的安慰让我感到安心。


    ‘啊，还好。这孩子还在我身边。她称我为朋友。’


    但是……我知道这种方式不久后就会让你厌倦。可是我无法停止……和你在一起让我痛苦，但没有你时更是如此……”


    沉默。


    “所以我希望你死去。”


    沉默。


    “最后的时间里，我无意识地这么想。如果你死了，我就能永远和你待在这个厕所里……我这样想。


    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是在被巨怪袭击的时候。一开始，我拼命想吸引巨怪的注意，让你们逃跑。但是，当巨怪的棍棒掠过你的头，想把你砸成碎片时……我心里竟然想：


    ‘真可惜，差一点就成功了……’


    我意识到我一直在逃避的欲望。然后我什么都做不了。大声呼喊以吸引巨怪的注意，爆炸下水道，洒水阻止巨怪的一切行为我都停止了。


    我屏住呼吸，看着巨怪向你们靠近。害怕、恐惧……同时又无比期待。


    当你死去时，我会立即奔过去，像女妖一样痛哭流涕，安慰你。


    ‘可怜的薇薇安！这个孩子还这么年轻！她一点也不该受这种苦?真是太不幸了！’


    我会紧紧拥抱你，为你的死而哀悼……”


    沉默。


    “……就是这样的理由。但你毕竟和我不同。你有朋友……有人会在危急时刻冲过来。而我却是孤零零、悲惨地死去?


    我……在那之后回到这个厕所哭泣。不是因为你没死，而是因为我对你死去的渴望感到恶心……


    你称我为朋友，你是唯一对我温柔的人，而我却希望你死去，我感到无比丑陋。最后我终于明白，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


    沉默。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可怜！我认为一切都是其他人和这个世界的错！我一直认为大家都对我不好！


    但是唯一对我温柔的你，我竟想让你死去?”


    “都是都是我错了！


    就像爸爸妈妈说的，我是个无能的怪物?只会让人不幸的怪物?”


    马特尔的啜泣声在厕所里回响。


    “……嘿，为什么我活着的时候你不来见我？为什么你没有和我同一时代出生？


    在我能自己走出这个厕所的时候，为什么……如果那时你能来见我，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我本可以不成为希望朋友死去的怪物！


    如果有你在，我一定能忍受欺凌。更何况，我会狠狠地扇给奥利维亚·霍恩比一巴掌，然后这样说：


    ‘请不要再打扰我了！我没有时间去管你这种人。’


    那样的话，奥利维亚·霍恩比一定会害怕我，偷偷逃跑的。然后我和她就结束了！我可以不再纠缠她，和你一起交新的朋友……去很多地方……长大后，谈论恋爱，一起练习化妆和打扮。学习魔药，治疗痘痘。那样的话，脸一定会好看些。


    我会忘掉那些不看我的爸爸妈妈，和一个愿意接受我的温柔的人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


    在婚礼上，让你做我的伴娘。


    你会发表演讲的：


    ‘我和马特尔的相遇是在女厕所，她像女妖一样哭喊着。’


    长大后幸福的我，已经可以把欺凌的事情当成笑话了。是啊，如果那样的未来该有多好啊……”


    薇薇安想说些什么，但马特尔阻止了她。


    “可是，你那时并没有出生。我一个人，在这个厕所里悲惨地死去，变成鬼魂回来……死者和生者不应该交集，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我会嫉妒你。对你的温暖、心跳，甚至你的头发和指甲的生长，我都感到无比嫉妒……然后，我忍不住这样祈愿……啊，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就好了。”


    沉默。


    “……嘿，这是最后的警告。


    你对我比任何人都温柔。你称我为朋友……所以，现在我就让你什么都不要做地回去。


    ……但是，别再来这里了。


    不要让我成为恶灵。不要做出让朋友死去的事，薇薇安。快走吧。”


    在薇薇安想说什么之前，马特尔只狠狠吼了一句：


    《走开???》


    所以，薇薇安想对马特尔说的到底是什么，最后也没能知道。


    是谩骂？告别的话？劝说？安慰？


    留给马特尔的，只有远去的脚步声。


    马特尔紧贴着厕所的门，倾听着那脚步声。她没有从隔间出来。如果看到薇薇安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肯定会食言而喻，哭喊着让她回来。


    那样的话，温柔的薇薇安肯定会害怕地、小心翼翼地回过来的。


    ……那样的话，她一定会这次真的……


    “……这样就好了。”


    她像是在对自己说，反复这样念叨着。


    “我只能这样做……”


    鬼魂的眼泪是虚假的泪水。即使流泪，这些水滴也不会湿润地面。


    更何况，鬼魂本身就是一种幻象。没有影子，没有重量，不留下任何东西，也没有做任何事，都是虚假的存在。


    但在这一刻，马特尔内心的孤独和悲伤却不是假的。


    悲伤却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