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郁晚璃根本没力气站直身体，摇摇晃晃。


    她脚步虚浮。


    年彦臣伸手去扶她，结果还没碰到她，就被她给挥开了。


    郁晚璃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软椅上，怔怔的望着年彦臣。


    这个男人，她熟悉又陌生。


    明明是同床共枕的男人，有过最亲密的结合，肌肤之亲，还是她孩子的爸爸……


    可是，他却又有这么大的秘密，瞒着她。


    到底……哪一面才是年彦臣最真实的模样？


    郁晚璃分不清楚了。


    伤她最深的是他，帮她最多的人，也是他。


    爱和恨，痛和暖，都是年彦臣一个人带给她的。


    郁晚璃久久无法接受，也无法平静。


    “是你，怎么会是你，为什么是你？”她喃喃问，“我想过无数个可能，最后都没有往你身上想啊……”


    最不可能的人，居然就是最可能的那个人！


    郁晚璃整个人都凌乱了，脑子更是一团糟。


    她眼眶含着泪，泪水簌簌的往下落。


    每一滴泪都仿佛落到年彦臣的心里去了。


    闭了闭眼，郁晚璃的声音无比苦涩：“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说的对，除了你，还有谁会那么了解你呢？只有你自己。你给我出主意的时候，我在思考，你到底是年彦臣的什么人。”


    “结果……结果你就是年彦臣。我还那么的佩服你，崇拜你，觉得你虽然人在暗处，但洞悉一切。”


    “我还记得有一次，你给我发消息，让我去亲年彦臣，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我半信半疑，却还是照做了。结果也如我所愿。那时候，我就该怀疑你，猜到是你的。”


    郁晚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年彦臣啊年彦臣，那些主意，就算荒谬，你也会亲手将它变得有用，成为现实。因为，你在帮着我，算计你自己。你真是无私啊……”


    “你就是这样爱着我的，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我今天，此时此刻，才终于看见终于知道了！”


    年彦臣的爱，有多么的情深意重。


    以前，郁晚璃没有概念。


    就像江筠筠所说的，年彦臣更爱他自己。


    郁晚璃也觉得，年彦臣是爱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


    毕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可以说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拒绝他。但唯独郁晚璃，一次又一次的逃出他的手掌心，对他的魅力视而不见。


    可现在……


    错了，全部都错了。


    年彦臣是真的爱她，爱到骨子里，爱到不惜一切。


    他给的爱，如此浓烈，竟然……竟然可以将他的恨和过错都给掩盖。


    郁晚璃慢慢的弯下腰来，抬手握成拳，放在心口处，用力的摁着。


    痛。


    心好痛。


    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看见她如此的难受，年彦臣快步来到她面前，蹲下身。


    “晚晚，你怎么了？”他眉头紧皱，关切的问道，“有没有事？”


    郁晚璃没有回应。


    他更着急了：“说话啊晚晚，要不要去医院？”


    他想要去触碰她，又怕引起她的反感，手僵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来。


    情到深处，无法言说。


    年彦臣想呵护她，守护保护她，给她一生的幸福美满，许她永远的平安喜乐，但……他失去了这个资格。


    郁晚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心口的痛意。


    她微微抬起头。


    头发从她耳侧滑落，贴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眼里都是泪光。


    “你到底想干什么，年彦臣，”郁晚璃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一句一句的质问，“一边爱我，又一边伤害我？”


    紧接着，她声音一扬，用尽全力吼道：“你有病啊是不是！”


    哪有人，一边宠她，一边虐她。


    这么变态的事情，也只有年彦臣能够做出来，还能让这两种状态完美共存！


    静默几秒，年彦臣回答：“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得很慢，声音很轻。


    生怕这份爱意，再次被丢弃，被践踏，被置之不理。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年彦臣所求的……


    不过是，和心爱的女人，一生一世。


    年彦臣的手，最终还是落回了自己的身侧，垂下来，一动不动。


    “晚晚，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我？”他问，“青春年少，直到今日夫妻一场，你怎么就对我没有动过一丝一毫的感情呢？”


    有太多的女人喜欢他了，费尽心思的往他身上扑。


    偏偏他最喜欢的女人，无视了他。


    就这么有缘无分吗？


    “我很爱你，晚晚，很爱很爱，”年彦臣叹息一声，“在我父亲刚去世时，在我们之间以为有着血海深仇时，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娶你回家。第二件事，是以y的身份，暗中帮助你。”


    “哪怕有仇恨，我也不想放开你。更何况现在……是我亏欠你，是我对不起你。”


    那时都能爱得隐忍，现在，更是爱到骨子里。


    郁晚璃静静的看着他。


    半晌，她问：“那你现在想怎样？”


    “我……”


    薄唇微动，年彦臣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他不想怎样。


    就是告诉她，仅此而已。


    郁晚璃问道：“在我们离婚的最后关头，你将y这个身份公开，是想告诉我，你有多爱我，爱我多久多深……借此，来挽回我，让我回到你身边，是吧？”


    “不，”年彦臣摇摇头，“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最后我的想法，只是告诉你这件事，让你知道。而不是你一直在胡乱猜测，y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季嘉以给他出主意，虽然叶芸也是这么劝他的。


    但思来想去，年彦臣还是没有想用y这张王牌来追妻。


    想留的人，不会走。


    想走的人，不会留。


    决定权在她，不是他做什么说什么，就可以改变局面的。


    “可是年彦臣，”郁晚璃眼眶发红，“我知道你就是y之后，你叫我怎么再对你狠心？”


    年彦臣浑身一震。


    她这话的意思……是，是他想的那样吗？


    “你要么就永远瞒着我，永远不说，别让我知道，就像你之前为我做的很多的那些事情一样，只做，不说。”郁晚璃哽咽道，“要么，你告诉了我，你就大大方方的表达你的真实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