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大伯母到时候怎么和大堂嫂谈这个事吧,毕竟隔了房了,咱们也不能干涉太多,于情于理咱们家都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这个事情张平安没准备插手太多,一是避嫌,再则管多了到时候反而可能吃力不讨好。
“说的是呢,看你大伯母他们怎么办吧”,徐氏应道。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才移步饭厅去吃午饭。
天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主要吃的凉拌菜就过了井水的面条,简单方便又开胃。
张氏和张老头现在一天只吃两顿,中午便没过来。
还没等吃完午饭,华万里便派人过来告了半日假,下午不能去衙门了,家里媳妇儿正生孩子呢,他得陪着。
“真好,这娃儿和咱们宝儿有缘分,就差了不到一个月呢,到时候还能互相串个门,有个伴儿”,张老二笑道。
“就不知道是儿是女,咱们现在就别去给人添乱了,等晚上娘您带点东西去看看”,张平安嘱咐道。
“知道”,徐氏随口应道。
不过没等到晚上徐氏去探望,华家就派人过来报喜了,生了一个六斤重的闺女。
徐氏有些可惜:“真的倒挺快,可惜是个闺女。”
“他们还年轻呢,还能再生,您可别把这话当着别人面说”,张平安交代道。
“就是,这话容易得罪人”,张老二也道。
“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把我当憨子了吗,我咋可能会当着别人面说”,徐氏白了父子二人一眼。
麻溜的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接着抱孩子去了。
第二日,在满月宴的前一天,张平安没想到竟会收到大师兄潘仕北的来信。
当然,并不是庆贺他儿子满月,这事儿大师兄还不知道呢,主要还是关于之前去信说的那批安南稻种子的问题。
原来大师兄潘仕北正苦于粮食压力已久。
闽南地区远不如江浙地区富裕,朝廷又是加税又是征兵的,让百姓怨声载道。
百姓们并不关心谁坐那把龙椅,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就行。
加之当地民风彪悍,潘仕北也没什么太大的背景,处事风格不够果敢圆滑,是以这个县太爷做的是心力交瘁,并不安稳。
且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做一番事业出来,造福黎民百姓。
因此收到张平安寄过去的信和种子以后,当即便命农事官开辟一块试验田出来,好生打理,看看是不是信上说的如此高产。
目前一个多月过去,稻苗已有半尺来高,长势很好。
这次写信来主要也是表示感激之情。
张平安看完信后心里也感到高兴,要是大师兄知道还有番薯的存在估计更开心。
想了想,当下便提笔回信,说了慈县目前种植番薯的现状,并表示等九月份收完番薯后给他寄一些过去,让他在闽南试着种植。
到时候必能大大缓解百姓的口粮问题。
这也就是闽南离得远,离得近的张平安可不敢这送一点,那送一点,毕竟朝廷还没下令大力推广呢,人心难测!
待到下午申时左右,大舅兄钱英便骑马到了,是特意过来给孩子过满月的,也是给妹子做脸。
后面马车上还拉了一车礼物,算是给足了钱攸宜这个妹子还有刚出生的大外甥脸面了。
张平安热情的将人迎进屋内,寒暄了几句。
钱英左右望了望,笑问道:“我妹子和大外甥呢?”
“攸宜生产完气血亏损,身体不是很好,在屋内歇着呢,连我都不许进屋去看,说样子太丑,非要等明儿满整月了才能出来”,张平安无奈道。
然后侧头吩咐下人:“去让奶妈把小少爷抱过来,让这小子见见他舅舅!”
“都是做娘的人了,还是这么爱美”,钱英摇摇头,无法理解。
不一会儿,奶娘抱了孩子出来。
养了这一个月,孩子白白胖胖的,胳膊跟嫩生生的藕节似的,脖子一圈圈的都看不见了。
分外喜人!
钱英张开双臂笑道:“来,大舅舅抱抱,乖哦!”
小孩儿也不认生,乖乖被抱在怀里,将手指头吸的发亮。
“这孩子胆子大,将来错不了”,钱英夸道。
他最怕孩子哭了。
说实话,他自家几个小子他都没怎么抱过。
两人还没聊多久,钱英正准备说说临安粮仓被烧的事儿。
下人来通禀,说是临安张家人来了。
张平安估计肯定是大伯三叔家到了,当下和大舅兄钱英告罪后便出门迎接去了。
等到门口一看,各家只来了当家的主事人,张老大,张老三,徐小舅,刘屠户,还有二姐家的小子满满。
估计是二姐家实在抽不出人来,这才让几个大人带了满满过来做代表。
几人带了不少礼物,各家都做了各自的记号,不值什么大钱,但也是用了心的。
张平安把众人迎进屋内。
张氏、张老头、徐氏和张老二听到消息也都出来了。
客厅里一时闹哄哄的。
钱英想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晚上大家热热闹闹吃完晚饭,便各自歇息了。
毕竟明日的满月宴还得早起呢,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钱攸宜便起身了,坐在梳妆台前。
“嬷嬷,你往我脸上多扑点胭脂,还有眉毛画浓一点,看起来精神一些”,钱攸宜轻声道,说话还是气短无力,这是伤了根基,改变不了的。
“哎,成,还有口脂我也帮您抹浓一点”,蓉嬷嬷应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蓉嬷嬷手艺好,特意将妆化浓了一些,又插了不少珠光宝气的首饰妆点,立刻看起来和刚起床时判若两人。
看起来精神了很多,气色也好。
张平安抱着孩子进来时,便看到钱攸宜已经梳妆打扮完毕,还吃了一惊:“夫人,你这起得够早的,我还说抱着孩子过来趁你打扮时陪你说说话呢!”
“都睡了一个月了,也睡不着,就早点起来了,今儿可是我们宝儿的重要日子,我可不能晚了”,钱攸宜温声笑道。
示意蓉嬷嬷扶她起身过去。
两人一月未见,有说不完的话。
孩子今日打扮的也好看,穿着大红色溜光水滑的绸衣绸裤,上衣正中间绣了一个胖娃娃抱着大红鲤鱼,两个裤脚处绣了红色小鲤鱼,颜色层次分明,活灵活现,相得益彰。
一看就是请了手艺好的绣娘做的。
脖子上戴着纯金宝石璎珞项圈,小手小脚上也没闲着,戴了细条的纯金手镯和脚镯。
额头中间还点了一个圆圆的朱砂痣,据说是有辟邪和安神明目的作用。
加上孩子生的白,整个一富贵娃娃!
“小少爷生的真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就像那观音娘娘坐下的金童似的”,蓉嬷嬷夸道。
钱攸宜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又摸了摸孩子身上,是干爽的。
知道下人没偷懒,孩子被照顾的很好。
腿脚也有劲儿,眼神灵动,一看就壮实。
健健康康的多好啊!
钱攸宜也不求别的了。
“对了,孩子一直还没取小名呢,之前你在坐月子也不让我进来看,我听蓉嬷嬷说你想叫咱们宝儿小鱼儿是吗?”张平安跟着逗孩子,边问道。
“是啊,说来也是巧了,我生孩子那天晚上做了一个胎梦,梦到有一尾红色大鲤鱼掉到我怀里了,醒来羊水就破了,我想这应该是上天的旨意,就叫小鱼儿吧,听着就灵动”,钱攸宜笑道。
手里还拿拨浪鼓逗着孩子,孩子想伸手去抓,总也抓不到,看着就好玩儿。
“行,那就叫小鱼儿吧,说实话,比什么狗蛋驴蛋的是要好听多了”,张平安应道,
说完举起孩子:“以后你就叫小鱼儿了哦!”
“哦”,孩子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没,又流了满下巴的口水。
“你说这孩子咋回事,天天围兜不知道得换多少个,口水流不完”,张平安帮孩子擦了擦下巴道。
“姑爷,这小奶娃都是这样的,等长牙之后就好了,看咱小少爷生的多好呀,生辰八字也好,七月十一正寅时生的,以后也是个当官的命”,蓉嬷嬷有些护短,夸道。
“嬷嬷,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别当着外人说,低调些,孩子还小呢”,钱攸宜告诫道。
“是是,老奴说错话了”,蓉嬷嬷立刻认错,不再多言。
“大哥昨日也来了,带了不少东西,待会儿你先去见见他吧!”
“成,我心里有数”,钱攸宜随口应道。
两人陪孩子玩了一会儿,眼看时辰不早了,这才抱着孩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