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烟鬼放下肩上的单兵火箭筒。


    他还以为这条蛇王有多强呢，冻结射线和刺耳尖叫的存在，让他感觉这回要拼命了。


    结果一颗喂嘴里的炸弹就把它击杀，尸体碎成无数块。


    真是给魔物丢脸。


    看看人家钢战士，屁股里塞手雷都没什么大事，皮肤强得狙击枪都打不穿。


    像这种脆皮法师，不应该在肉盾的保护下施法吗？


    “啊，阳光，久违了！我们活下来了！”刚从电梯井里爬出来的受困者们，激动得欢呼雀跃。


    他们一度认为，自己肯定要死在阴暗干燥的地下了。


    “救我们的人，装备一定很不错。”巨灵城人作出判断。


    “能击败如此数量的敌人，他们一定是一支秩序井然的军队。”穿着动力装甲的游击队长感慨道。


    他们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阳光。


    “小蛇蛇！”


    一个人，一个嘴都笑歪的人，用手在被绑成棍状物的蛇人身上搓来搓去。


    “诶——看我摸到了什么？”他露出变态般的笑容，“还动，还动，太可爱了。”


    这个人的手继续往下移。


    “哦，哦，哦——”他的身体都开始像蛇一样扭动，“看我又摸到了什么，嘿嘿！”


    游击队长倒吸一口凉气。


    他很想一脚把这团扭动的东西踢飞，但又怕这东西的脑浆弄脏了他心爱的动力装甲。


    万一把精神病症传到他身上可不好了。


    这东西确定是人吗？


    “这种乱糟糟的声音，这种精神病一般的表现，这群赛博疯子，”巨灵城人无奈地叹气，“我早该知道，只有飞天土豆神教的人，会离巨灵城那么远跑来救援。”


    他放眼望去。


    “蛇女，不要跑！”


    一个玩家追逐着一条惊慌失措的雌性蛇人。


    “让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让天地来见证我们的绝美爱情！”


    另一个男玩家，抓起蛇人布满鳞片的手，强行给它戴上戒指。


    如果巨灵城人没看错的话，那条蛇人还是雄性的。


    啪！


    一条鞭子击打在地。


    右手边的玩家，抓了十几条蛇人，让它们背上背包，训练它们运送带不走的珍贵物资——一些很漂亮，但毫无价值的岩石。


    “这就是拯救我们的友军？他们，他们，他们——”游击队长结巴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很抽象。”巨灵城人这么形容。


    游击队长忽然觉得“抽象”这个词，很适合他眼前这群对怪物发情的人类。


    他说道：“公司狗，没想到你还有做文职工作的天赋。”


    巨灵城人苦笑一声：“但凡你和这群赛博疯子多待一段时间，你都不会觉得奇怪。他们的精神病会传染。”


    “即使行为不着调，这些人依然拥有强大的勇气，”游击队长看向蛇王被炸散的地方，“这种堪比核聚变核心自爆的威力，一定是有人舍己为人，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英勇牺牲。”


    烟鬼走过来，和狼哥碰了碰手掌。


    “这位兄弟，”游击队长对烟鬼说，“看你的样子，是救援队的领导者？”


    烟鬼随意点了点头。


    领导不领导是另外一回事，反正玩家们跟他走，保证有乐子看。


    这吸引了很多精力过剩的牲口。


    游击队长沉下声：“兄弟，能否告诉我，那些与蛇王同归于尽的战士。是怀着怎样的信念，牺牲自我的？”


    他一本正经地开启动力装甲里的录音功能。


    对于兄弟会来说，在抗击怪物的行动上做出利于人类的伟大行为，不管是不是兄弟会的人，都应当记录，并向自己人宣传战士们的无畏勇气。


    烟鬼转过头：“那些战士？你在说什么？跟蛇王硬碰硬的只有一个人。”


    游击队长再一次倒吸凉气。


    只有一个人？


    面对潮水般的蛇人群，逆流而上，三军之中斩敌将首级的勇士，自古以来都非常少见。


    这种人，要是死得毫无声息，那太可惜了。


    “说说吧，”游击队长怀着悲痛的心情，“是什么信念，支持着他作出如此伟大的牺牲？”


    烟鬼随口说：“他的一头猪死了，被蛇王杀的。他很伤心。”


    游击队长的动作停止了，像一座石质雕像。


    他的电子音都能听出颤抖：“你是说，这个勇士牺牲自己，击杀蛇王，只是为了给自己养的一头猪报仇？仅仅是一头无关紧要的猪？”


    “对。”烟鬼的答复简洁明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他跟那自爆的玩家，在私信上聊了好几分钟。


    游击队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想要关掉录音设备，但又不死心。


    游击队长继续问道：“既然如此，这位勇士的武艺一定很高超吧？他是如何击杀蛇王的。”


    “很简单啊，”在他们一群人面前，公然抚摸蛇人的玩家咧着嘴说道，“他就那么一个滑铲，滑进了蛇王的肚子里，然后引爆了炸弹。真好玩，下次我也想这么干！”


    游击队长转过头，发现救援队的“领导者”没有反驳。


    何等儿戏的说法。


    遇到这么一群队友，那位勇士泉下有知，一定认为自己的牺牲不值得吧？


    烟鬼一边和狼哥说话，一边打开论坛。


    那玩家还在论坛里发消息：


    【我牛叉吧？】


    【像这种小蛇蛇，我一天能杀十吨！】


    【***搞死我的猪，我培养一头可是用了两个星期！】


    【今晚吃龙虎宴！】


    游击队长心存最后一丝希望：“这位勇士，终究是死了，对吧？”


    烟鬼想了想：“死了，但没完全死。你想要和他聊天吗？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三天后他会找你的。”


    游击队长实在忍无可忍。


    他关掉录音设备，删掉这在他看来无比降低智商的疯言疯语。


    按照这群精神病的说法，那位勇士为了给自己养的一头猪报仇，克服万难，把自己送进蛇王的嘴里，然后引爆了炸弹；即使血肉被炸散，但依然处于死了但没完全死的奇怪状态下。


    真有人会信吗？


    “真是勇士！”巨灵城人们集体鼓掌。


    他们虽然听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按照他们与飞天土豆神教的接触，遇到这种情况直接鼓掌就好。


    游击队长闷哼一声，带队直接离开。


    明明在地下设施里的那群神教人士，虽然实力参差不齐，但一个个都拥有战士的胆魄和正常思维；为什么来支援的这群人，精神状态如此诡异呢？


    “这支兄弟会的游击队真没礼貌，”一个玩家遗憾地说道，“救了他们一命，一点奖励都没有。”


    他正说着，离开的动力装甲群里甩出一把造型古怪的手枪，正中他的肚子。


    “只给一把手枪？”这玩家扣了扣扳机。


    一道激光，从枪口射出，差点把烟鬼的头发烧没。


    “哇！”


    他高高举起这把从未见过的武器，像一个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


    动力装甲群里，一台动力装甲差点摔倒。


    他很后悔，非常后悔。


    游击队长认为，自己该回到兄弟会总部，接受一下心理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