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拼过命。”


    江见眠还没想到这样浪漫又情深的台词，穿越现代来到古代，从一个之前还冷漠又没有心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那么带感。


    主要是她眼里带了寂寥，像萧瑟的秋风。


    江见眠眼看花楼关门，眼看热闹落了地，那林府也在主仆进去后关了府门。


    她姑且只送丈母娘到这里。


    她又抬手用手肘怼了一下墨笙，很轻的一下，“这，你发病了？”


    江见眠想可能到点了。


    墨笙没有理她，一眼就是你不懂，她抬步往远处走去，“就此别过。”


    江见眠：……


    “干什么，要绝交啊。”她调侃道。


    墨笙蹙眉看她，轻扬了一下唇角，有一丝丝不羁，“我要去找她了。”


    江见眠啊了一声，原来如此，真就此别过啊。


    “你也等十六年吧，我陪你一起去，话说你方才那么来一句干嘛？”


    怪别扭的，主要是墨笙长得其实也挺带感的，配上那种感觉，她好像那种情圣，还是单方面付出很多那种。


    “没有，我只是想，方才看见林青时，她轮回投胎，其实何尝不是新生，我羡慕了些。”


    她成为魔界战神，之前是自保，之后，拼过命，除安身立命之外，还保护苏瑾。


    “你也想轮回？”


    “不是，但命只能有一次的话，我怎么证明，我真实的活过。”


    林青时的前世，会有人惦记着。


    江见眠会追随她，而她呢，不会，苏瑾说她们两不相欠，有重来的机会。


    那么以前呢。


    她们之间可能会比很多世间相爱的人都更密不可分，因为太过熟悉，太过涉及灵魂上的纠缠。


    只是矛盾处于两人之间的沟通，和情绪的交换。


    江见眠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墨笙还有做哲学家的天赋。


    墨笙垂了一下眼眸，墨金色被她拢在睫毛下，“我忘了，苏瑾不在乎。”不在乎她为她拼过命。


    所以自杀那么随意，自由和自杀都有相似的开头。


    谁能想到自杀是为了自由，而封锁她自由是她给她的保护。


    江见眠自动为她补了一阵秋风，还是一阵恼人的秋风，她神经兮兮的笑了。


    被墨笙用难言的目光看了一眼，好像在说，我难过，你很开心？


    她难得学会了吐露心声，倾诉，却不被重视，眼里有一丝冷光。


    江见眠打了个哆嗦，她就地坐下，看着人群稀稀散散的，她们就这么在大街长廊上，像两个流浪之人，又像驻足等待着什么。


    “我哪儿有啊，就是觉得你变了很多，感觉有情绪了。”


    “我拿回我的东西，当然会有变化。”


    “你方才看见苏瑾了？”不然怎么会突然伤感起来。


    “嗯，”墨笙又抬眼看了不远处一座楼阁，也坐了下来，“她有家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见眠感受到墨笙浓烈的情绪了，她不由得也憋了一口忧伤，但那句她有家人，她有带了释怀和温柔，很不明显，但对墨笙来说，破天荒的情绪。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突然有了软肋。


    “我和苏瑾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一条化形都很困难的蛇。”


    “在魔界？”


    “嗯，魔界那个镇子上。”当时那条小蛇奄奄一息。


    “就那个灯火阑珊的镇子嘛？”


    “灯火阑珊？”墨笙冷笑了一声，极其嘲讽。


    “我看灯火挺多的啊，还很温馨。”


    “那是燃烧魔人留下的痕迹，证明那魔头曾经活过的灯火。”


    每一个因斗杀死掉的魔，都会在死前有一团属于自己的火。


    “为什么要争斗？”明赫看起来很开明的啊，江见眠不解。


    墨笙看出她的疑惑，“魔神知道怎么来的吗，他也是从那镇子里走出来的，想要取代他，就是不被燃烧，走到最后，和他殊死一搏，或者……为他卖命。”


    明赫不占领人间，也不参与争夺，他高高在上，没人懂他在想什么，他只守着那封印和魔树。


    所以很多魔对他不满，但又打不过他，只能干着急又奈何不了，谁叫人强大，想任性就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见眠想还好，他是个中立的魔。


    “苏瑾差点也被点燃了，是我救了她。”


    “然后呢？”


    墨笙长睫在眼下落下阴影，月亮爬上山头的时候，她们周围暗了下来。


    “镇子上，每人都有厮杀，你不杀人，也有人来找你，死的人越多，才有可能走到那一步。”


    “苏瑾走不到，她能力不强，我帮她杀了来杀她的人，她帮我别的。”


    “什么？”江见眠说完就闭了口，忽然就懂了，“不用说，我懂，不就是那啥嘛。”


    “我和她都是灵蛇，后来她成年了，蛇族会需要契约灵魂伴侣，她帮我，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下去就行了，


    我杀的魔越多，越冷血，但我不是最厉害的，我也会输的。”


    江见眠听她说到“我也会输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无奈把曾经作为战神的女人吞噬了。


    “我们要一起存活下去，我只能成为新的魔神，或者和明赫交易。”


    “我把心脏给他，命也给他，这样才有权利，我帮明赫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魔，让苏瑾守着封印入口，一切才开始有秩序和平和起来。”


    “就这样，不好吗？”


    江见眠以为她在问自己，就想回答，可墨笙手搭上自己的胸膛，“不好，我开始想要更多了。”


    江见眠觉得是好趋势啊，她的心回来了，也告诉她答案了。


    “我懂苏瑾的感受了，我想去找她了。”


    江见眠见她起了身，也跟着起身，“你还想对小时候的她下手啊。”


    “她有家人。”墨笙又说了一句，所以打扰不了，只是远远看着。


    其实也不影响，毕竟在她小时候就跟着她了。


    江见眠抬眸看她，莫名觉得墨笙好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儿，她和苏瑾相依为命，可现在她说苏瑾有家人了。


    “那也可以是你的家人。”江见眠勾唇对她说。


    墨笙蹙眉，似有些不愿，但很快又松展开，“像你方才那般对林夫人么？”


    江见眠说起这个，还有些不自然，她没有这种婆媳什么的经验，她只是看过白琳去白璃家里。


    不过她家里人好像都把白琳快供起来了，好像白琳是什么贵人一样，不过还算乐呵的气氛。


    “我方才有没有不礼貌的啊，有没有感觉我不尊敬她啊，她有没有讨厌我啊……她看起来很随和，会接受两个女子相爱的吧……”


    墨笙看着喋喋不休的江见眠忽然来了一句，“你问我？”


    是啊，问一个刚开窍的木头做什么。


    江见眠甩开手心的汗，莫名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