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法宗山门前有弟子轮值,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其中还有官员、衙役,惊了一跳,忙问:“诸位所来何事?”
话说出口,才注意到被衙役们押来的正法宗弟子。
那弟子已然醒来,醒时发现自己被押解着,又是一番恼怒,叫嚣让人把他放开,不然的话,要叫人好看。
陆奇拔出重刀,架在这厮脖子上面。
这厮还不消停,怒眼瞪视陆奇,呵道:“你敢!”
陆奇当下就把重刀那厚重的刀身在正法宗弟子脸颊上左右各拍一下,出手极重,当时就把那正法宗弟子给扇蒙了,这才消停下来。
因此这时山门前的弟子看到他时,见他双颊高耸,红肿如丘,一时更是吃惊:“霍师兄?!”
这正法宗长老胡寸一的弟子原来姓霍。
霍师兄大觉丢人,颓然低下头去,不愿看守门弟子。
平安县的官员拱手道:“我是平安县县丞李必,近日有正法宗人在我县中开镖局,不遵法令,引起多桩案子,又有你宗门人去青云谷闹事,惹来顾神医问罪。我与顾神医同来讨个说法。”
那弟子大吃一惊,道:“还有这等事情?这可真真不得了。劳烦诸位稍后,小道这就去通报。”
待众人点头应下后,便离了门往里去。
这弟子心中计较:他们押着霍师兄来,我是不是该先找胡长老禀告一番?
念头刚起,转念又想:
还是不去了,他那一脉向来倨傲,如今在外果然惹出事端!也是活该!此事我通知了胡长老,说不得他还会想法子压下去,以后继续嚣张。直接去通禀掌教,才是正理。
如此打定主意,才往掌教处走去。回想霍师兄双颊高耸的样子,心中大是痛快,心想也不知哪位好汉打的,真真叫人出气!
途中遇到门中同辈,那同辈问他:“咦?你今日不是在山门处轮值么,怎么不在门口守着,跑这里来了?”
那同辈不是胡长老一脉的,他便将那同辈叫过来,小声地道:“我告诉你个事,你别跟其他人说。”
把嘴凑到那同辈耳边,小声嘀咕。
三言两语说完,那同辈面露惊疑之色,道:“可是真的?没诓我吧?”
那弟子翻个白眼,道:“我拿这事诓你干什么?不信你自己去看!我还要去禀告掌教,你自去吧。”
说罢继续向掌教处走了。
那同辈将信将疑,不由往山门处去,途中又碰到其他人,问他何去,他便说:“我告诉你个事,胡长老大弟子霍师兄的事,你别跟别人说……”
……
正法宗山门之外,顾山、陆奇以及一众平安县官员、衙役都耐心等待。
陆奇几经升级,耳聪目明,渐渐感觉不对。
眼前山门处虽然还没有人回来,但他总觉的山墙后面窸窸窣窣,似有许多声响,还不时似有目光看来,让人不适。
“这正法宗没人收拾么?怎么好像墙后许多老鼠似的?鬼鬼祟祟的。”
他低声问顾山道。
顾山却摇了摇头,说:“不会啊。正法宗我来过一两回,给人问诊,收拾得挺干净的,平日里也规矩得很。像胡长老弟子这样的,也很少见。”
那霍师兄把顾山的话听在耳中,虽未觉羞愧,但也觉得丢人,头埋得更低。
而在山门之后,正有许多正法宗弟子偷眼向外看去,看到那霍师兄模样,一个个都高兴不已,幸灾乐祸。
“没想到啊没想到,霍师兄竟然也有这样的下场!”
“嘿嘿嘿嘿!畅快啊!畅快!”
“叫他平日里那么目中无人,仗着是胡长老亲传弟子,老是欺负人!该!活该!真是该!”
“当浮一大白!真不知是哪位英雄做的,真叫人痛快!”
“好!今晚我准备酒,谁去伙房弄些菜来?咱们今夜畅饮!”
一时间山墙后响应者众多。
众人忘乎所以,却忘了注意是否有人近前。
忽听有人叫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成何体统?速速散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瞧,却是掌教来了,都吓了一跳,顿时作鸟兽散。
好在掌教另有要事在身,并没有打算拿他们怎么样。
掌教背后的轮值弟子脸色却黑沉沉的,从一众逃散的人中寻找他最早遇到的那个同辈弟子。
但逃散者众多,跑得又快又乱,他没有找到,只好无奈放弃,然后跟随掌教出了山门。
那掌教长须白发,身着道袍,一派仙风道骨模样,走出山门,看见门前众人,拱手道:“原来是顾神医、李县丞,诸位远来,我有失远迎,抱歉。”
陆奇看见这白发老者,神经顿时紧绷起来。他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是此前从未遇到过的。
这人必定实力极强,不知是什么境界!
顾山也拱了拱手,道:“掌教安好,晚辈奉了师命,不请自来,却是因贵宗胡长老一脉弟子而起。叨扰之处,掌教莫怪。”
李县丞也拱手道:“掌教安好。好叫掌教知道,我实也不愿意来,实在是贵宗几个外门弟子,太不像话了。”
那掌教并不着恼,反而客客气气道:“山门不幸,却扰了诸位清静,是我正法宗的不是。诸位请进来细说,咱们再作分晓。”
众人便跟随掌教进了山门,却见门中冷清,之前热闹的人,早已被掌教吓跑。
陆奇略略看了一眼,见山墙后安静又干净,一时好笑。之前掌教在山门里的呵斥,他也是听到了的。
那霍师兄被衙役们押着进门,李县丞并没有吩咐把他放开。正法宗掌教也没有提及此事。
霍师兄更觉丢脸,面对掌教,心中又极害怕,脑袋埋得越发低了。
一路把众人引至迎客堂中坐下,衙役们却在外面,看守那霍师兄,其他人都进了堂中。
正法宗不少弟子又跑来偷看,引起些许动静,把霍师兄脸臊得一阵通红,拿眼瞪那些偷看同门。
只是他瞪这个,这个躲了,那个却看,瞪那个,这个又瞧,一时也没办法,只好丢脸。
而迎客堂中,掌教开口,众人方才说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