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超人之死
白光炫目，云层起伏。
盈虚光晕之中，一道漆黑的身影岿然伫立，宛若神灵。
超人无视混乱和喧嚣，冲破了灰暗与昏黄，来到了这寂静、光明、祥和的世界。
云层之上再无风雨。
见到毁灭日的那一瞬间，愤怒、憎恨悄然远去，只余下敬畏、崇拜。
就像是信徒看到了他们的神明。
感觉来自于血脉，发起于基因。
这一刹那，超人只有一个念头：向他的神灵膜拜。
高傲的头颅低下，钢铁铸就的膝盖弯曲……
可眨眼间，超人被击飞。
空气中残余的痕迹清晰地展示了攻击的源头——
一对血红的双眸。
如同烈焰灼烧般的剧烈疼痛让超人恢复了清明。
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是虚幻，只有胸前的伤痛才为真实。
神灵隐退，恶魔降临。
愤怒、憎恨的火焰重燃。
膝盖弯曲不再是为了跪拜，头颅低垂也无礼敬之意。
这都是超人雷霆一击的前奏。
下一秒，铁拳如暴雨一般落在了毁灭日身上。
刻苦铭心的仇恨倾泻而出。
每一拳，每一脚都携带着巨大的力量，无尽的愤怒。
毁灭日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承受。
健硕的身体躬起，减小被攻击面积，粗壮的双臂保护头部，免于受到致命伤害，这是毁灭日在数十万年间复活与死亡中得来的经验。
绿色血液被强大的压力从肌肉中挤出，向四外喷洒，马上又被超人那极速挥舞的手臂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高热气化。
血雾弥漫、蒸腾。
“啊！”
伴随着超人的一声怒吼，一记头锤重重地撞在毁灭日遮挡面部的小臂上。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毁灭日硕大的身躯也随之坠落。
只剩人间之神高高在上，沐浴在阳光中。
云层之上再无恶魔。
毁灭日如同陨石一般，身体外包裹着暗红的火焰，击碎了洁白的云海，穿过灰黄的尘霾，砸落在大都会残破的楼宇之间。
坑洞再现，冲击波重临。
狂风裹挟着碎石肆虐。
高楼大厦倒塌，公路开裂，惊呼与惨叫飘荡在这座由人间上帝守护的城市。
“超人，help me！”
大都会的市民们已经习惯了呼唤那个名字。
只要一声叫喊，那个伟岸的身影就会瞬间出现。
帮助他们救下大树上的猫咪；
帮助他们搬运货物；
帮助他们登上错过的班车；
遇到劫匪时不必恐慌，车祸来临时不必害怕……
每一次事后都能看到那如阳光般灿烂的面庞，如水般温柔的笑容。
这些帮助只需要说一句感谢的话就足够了，即使不说，他也不会计较，下一次依然会出现。
虽然会在背后骂他，甚至当面指责、质问，可这不是很正常嘛，谁也有不顺利的时候，谁也有心情不好的一天。
就算什么事都没有，但辱骂超人，编造、散播他的谣言，也可以换点零花钱，为什么不去做呢？
他是超人，他是人间上帝，怎么会计较这种小事，凭什么会计较这种小事。
该骂的时候骂，该呼救的时候呼救，很正常。
“business is business！”
想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确实没有例外。
只是来的不是神灵，而是恶魔。
超人带着暗红的烈焰来了。
准确地没入毁灭日制造的陨石坑中，巨大的动能再次冲击着这座残破的城市。
那些呼救的市民们直达自己的最终归宿，天堂或是地狱。
超人无暇顾及这些，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死毁灭日。
战火再燃，厮杀重启。
大都会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一只小船，随时会被拍成碎片，沉入深渊。
惨烈的景象被卫星传播至世界各地。
“是该死的氪星人，他们又摧毁了一座城市。”
“超人在帮他们，幸福的米国人。”
“超人，我要给你生猴子！”
“楼上的大叔请冷静点，你的直肠只能存屎，不能孕育胚胎。”
“＊＊＊”您的发言已屏蔽。
“超人造成的破坏更大，你看他又撞塌了一栋楼。”
网络上的喧嚣影响不到大都会的战斗。
每当毁灭日重伤，修复身体的时候，那种宛如看到神灵一般的感觉就会冲击超人的心灵。
让他的攻击变得绵软无力，并且恨意和崇拜交替产生，使得超人烦躁无比，迟迟无法取得决定性的战果。
而毁灭日对他造成的伤害却很难恢复，仿佛有一种力量减弱了他的自愈能力。
超人越来越虚弱。
空军二号上，米国另外一部分高层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看到大都会的惨状，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的地选在了哥谭。
半路上，副总统已经宣誓就职。
“发射准备完毕。”
新任国防部长沉声说道。
“发射！”
副总统犹豫了很久，还是做出了决定。
如果参与战斗的人是保罗一家，那谁也不敢种蘑菇，可那里是超人，而且一个城市都快没了，就算参议长回来，应该也不会怪罪他们吧，可能吧……
“联络汉娜总裁，进行新闻管制。”
片刻之后。
“总统阁下，汉娜总裁拒绝了。”
“这个……”
“咚！”
脏话还没出口，新任国防部长一拳砸在会议桌上，打断了作死的总统。
“总统阁下，请慎言，汉娜总裁和参议长……”
不用说明，大家其实都知道保罗家的那点事。
“我是说汉娜总裁真是一个有坚持，有原则的新时代伟大女性。”
新总统险些在空中就结束了他的任期。
蝙蝠侠监控白宫和五角大楼的技术，早就共享给了赛琳娜的牛仔猫集团，空军二号也不安全。
蘑菇云升起。
大都会被烈阳般的强光，遮天蔽日的尘埃湮没。
灾难持续的时间看似漫长，其实只有10几分钟。
海王亚瑟·库瑞刚刚离开了慈恩港。
绿箭侠奥利佛·奎恩从女友的床上爬起，登上了直升飞机。
闪电侠巴里·艾伦正陪着艾瑞斯逛街，从手机上得知了旧金山和大都会的消息。
火星猎人荣恩·荣兹怕火，根本不敢靠近。
正义联盟面对这样的灾难，似乎束手无策。
这时，他们无比想念一个人。
……
这个人就是保罗。
他正在打赛琳娜的屁股。
“没大没小的家伙，今天必须收拾你一顿，让你咬我。”
“呜呜。”
“松口，别特么哪都下嘴！”
过了一小会儿。
“不和你玩了，我去叫布鲁斯。”
赛琳娜离开，只是脸蛋有些红。
“这小混蛋，唉……早晚死在你手里。”
“i''m batman！”
嘶哑，低沉依旧。
“唉……赛琳娜你和他说吧，我现在有点心烦，不想说话。”
保罗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有种步入老年的感觉。
在外人面前，赛琳娜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黑道女王，超级富豪，吝啬于展示笑容，她真正的温柔只留给了一个人。
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蝙蝠侠沉吟片刻。
“布莱尼亚克如果真的有了情感，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
保罗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
“人工智能会按照程序处理所有信息，但是人不会。这艘飞船对于祂来说如同一个细胞，随时随地会遇到各种情况，从而消失，我们只带走城市，有很大概率不会引起祂的注意。”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后果你考虑过了吗？万一布莱尼亚克的视线落在地球上，那……”
蝙蝠侠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保罗，语速不急不缓。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驶来，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
“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拉杆？”
保罗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瞄了蝙蝠侠一眼。
“说重点，再磨蹭一会，飞船要离开当前宇宙了，到那时，无论我们做什么，布莱尼亚克都能知道，多元宇宙的理论我给你讲过。”
“5个人和1个人捆绑的位置间隔很远，足够我解决问题。”
蝙蝠侠一只手摊开，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
“很有自信嘛，可是如果地球人知道了是你今天的选择给他们带去了灾难，布鲁斯，那……”
“我信仰心中的道德。”
“好吧，那就到时候再说。”
保罗站起身来，把赛琳娜拉到身边，沉声道：
“阿蕾莎！”
高于血脉和灵魂的联系，意识瞬间传递，让保罗完全没有解释说明的必要，只需要一声呼唤。
表世界降临。
之后在地狱中一闪而过，保罗出现在已经成为旧金山湖的上空。
“扑通！”
狼狈落水。
游上岸后，把阿蕾莎放出来。
小家伙不是实体，布莱尼亚克的微缩光线对她不起作用。
调整了自身大小后，把爸爸捧在手心，用纯黑没有眼瞳的双眸仔细打量。
“爸爸，小不点。”
“别玩了，宝贝，找个空地，把其他人放出来。”
“嗯。”
阿蕾莎像小狗一样，在松软的地面上刨了个坑，然后把旧金山城整个到了进去。
任务完成，小家伙跑去玩水。
“现在我们都被缩小了，先把咱们几个变回原状，大都会出事了。”
保罗晃了晃手机说道。
在两个黑科技大佬的操作下，几分钟后，保罗一家，蝙蝠侠，卢瑟率先恢复。
“刷。”闪电侠出现。
“参议长……”
“别……”
旧金山的十分之一被踏平。
“唉，这边说。”
保罗抓着他的胳膊，一个大跳远离。
很快，闪电侠讲完了地球上发生的事情。
“我们去大都会，这儿的事情你俩处理？”
对这个决定，蝙蝠侠和卢瑟都没有异议。
与此同时，蘑菇弹的强光褪去，保罗和戴安娜两人无视核污染，顶着漫天尘埃，来到了大都会的废墟中。
“是因为卡拉吗？”
“嗯，坎多城和旧金山一样的处境，那时她被送走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乡毁灭，这是刻在卡拉心中的伤疤，我不想再给她加上一道。”
“你呀～真是个柔软的人呢。”
“胡说，软硬你不知道吗？”
戴安娜从身后紧紧抱着爱人，似乎想把自己都融进去，好让两人的心贴在一起。
“克拉克这次惨了，不知道会承受什么样的诋毁和谩骂。”
“放心吧，他又不是小孩子。”
戴安娜带着保罗慢慢飞行，在断壁残垣中搜寻。
“那里。”
骤然加速，两人来到了一个陨石坑内。
一个差不多有4米的焦黑尸体趴在地上，一块散发着绿色荧光的碎片破体而出。
“能量反应有点像超人克隆体，就是大了很多，这块碎片是氪石打造的，好像在哪见过……
“对了，是蝙蝠侠的那个氪石箱子。”
保罗接近后看了一下说道。
“死了？那克拉克呢？”
其实戴安娜不太关心这些，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多少值得她关注的东西，但为了爱人，还是会顺着他的心意去说话，去行动。
“赛琳娜，注意控制舆论，尽量引导，别让克拉克承担责任。”
“收到，老头子。”
“刚才打的还是轻。”
“我也没下死口！”
可能是战斗造成了地质松软，那个焦尸突然向侧面滑落。
然后，就看到了超人。
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克隆体紧紧贴在一起，那块氪石是其中的一个连接物，因为还有超人的手臂也插进了克隆体的体内。
同归于尽。
被亚特兰蒂斯和氪星科技加强过的蘑菇弹有足够的威力。
更重要的原因是，氪石板削弱了他们的钢铁之躯，抵消了他们的恢复能力。
“法克！”
保罗瞬间暴怒。
情绪魔王即将降临。
“砰！”
熟悉的头锤准确地命中了保罗。
“冷静点，克拉克刚死，找到他的灵魂就能复活。”
只要戴安娜在身边，保罗就没有任何失控的可能。
刚才暴怒，一是看到克拉克惨死，还有就是自责。
“嗯，瓶中城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法克，一群混蛋。”
保罗闭上双目，用意识搜索地狱和灵薄狱。
他不知道超人有没有信仰，灵魂的归处无法确定。
……
灵薄狱中，一个淡淡的身影出现在无尽虚空。
祂模糊不清，祂高大无比，他宛如。
在祂的手掌中有一个人形光团，正是超人——氪星人卡尔·艾尔。
也是地球人克拉克·肯特。
如果超人还活着，一定能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那个带给他痛苦，迷惑他心灵，终结他生命的气息。
而现在，他什么都觉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