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堂前连续跪守了三天三夜,流渠有点吃不消,遂起身出来,到院子里缓口气。
却没想到复彻到了仙界之后,一直在外面等她出来,迫不及待想单独见见她。
他实在相思成疾。自从流渠从兰清宫不辞而别,再到他入魔匆匆一见,中间又经历了仙妖四界大战,复彻都未能与她好好在一起呆过一天半日。
难得这回,恰巧天帝派他来仙界吊唁,他又怎可放过可以见流渠的机会。
“四公主,我在此处等你多时,不知可否借一步谈一谈?”复彻诚恳地问,很想得到肯定回答的样子。
“二殿下,你是有什么事?”流渠以平静的口吻问。
“是......有事,就是......”复彻支支吾吾,好一阵都没说出来。
流渠担心他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灵堂门口前直说,遂说:“要不,我们到隔壁院子说吧。”
“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复彻激动不已。
“跟我来吧。”
二人一同走开了,一前一后地走着,复彻在后面心跳加速,按耐不住的欢喜,堪比初见佳人般的小心思。
“到了,就此处好了。二殿下有什么,就直说吧,我们认识也不只一两天了,不用这么生分。”流渠很随和地对他说。
“是呢,我们认识已有好长一段时间。只是比较遗憾,和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最长不过你当时在我兰清宫的那段时间,真是怀念啊。”复测有感而发。
“那时,我不辞而别,听说你......对不起,我也是情急之下,不得不如此,希望二殿下可以原谅我的冒失。”
流渠从他的口中,想起当时之事,觉得自己有不对之处,便抱歉到。
“诶,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你又不是故意的,我早就在心里原谅你了。”
复彻得到她一声抱歉,即便心里还有点怨气是河锦带她走的,也不好表现出来,就装作不介意了。
“谢谢二殿下。”
“四公主,你知道吗?自从第一次见你,认识了你,我便觉得我的人生很完整,不再有彷徨和空虚。”
“二殿下,我听不明白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还请你说重要的事情。”流渠是故作不知,不想让复彻继续将此意展开来细说。
“以前的我,向来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自从认识你后,倍感人生苦短,患得患失,总担心害怕很多事情来不及。听雨会惆怅,闻风会落寞,见雪会悲悯,觉得好花好景不常,我们活着的时候,要懂得认真去追求和珍惜所爱之事物,不然错过了今朝,就不复存在。”
“可很多时候,人们往往都是等到失去了以后才懂得珍惜,不是么?”
“但我觉得我不是。现在我站在了你面前,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弱水三千,我只愿择一渠。繁华经年,往后余生,我只倾心一人。”
话至此,复彻重新端正了自己的身姿,摆出一副很认真且温柔的神情。
“二殿下,你这是......”流渠有点不知所措,总觉得今日的复彻有点反常。
“四公主,今儿我想认真、正式地跟你说,你是人间春日里吹来的花香,是天上夜里倒悬的星河,季节更迭,星辰交替,你始终是我不变的欢喜,是我想要付出心思去追求和珍惜......”
可复彻还没说完,一竹泫便从不远处疾步走来,人未至跟前,狠话就已放出来。
“好你个流渠,灵堂不守,竟敢在此密会郎君。别以为没有仙母在,就没人管得了你!”竹泫远远瞧见他们,赶过来恶声恶气地说。
“三姐姐,你不要总是这样血口喷人,蛮不讲理。我只不过刚出来一会儿,二殿下说有重要事情要跟我说,我才来了这里。”流渠辩解到。
“明明你就在这儿,谁血口喷人了?你若现在跪守在灵堂,我说得了你吗?”
“那你自己不去守灵堂,你不也在这里吗?在说别人之前,先检点好自己!”流渠
很不服气地回击。
“你......”竹泫被堵得面色铁青。
“两位公主,莫要争吵。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来叫四公主出来。”复彻慌忙劝架。
“好啊,二殿下,你追人都追到我们仙界的丧礼上来了。就不怕天帝知道,你来仙界以吊唁为由,实则来幽会的吗?”竹泫将重心转到复彻身上。
“三公主误会,误会,我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什么?要我说啊,你就别解释了,越解释你反而越方寸大乱,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我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就看我哪天心情不好,或者某某人将我惹毛了,我就将今日之事全都说出去,看谁丢得起这个脸。”竹泫继续横着。
流渠扭头转向,没有搭理她。
“三公主,这真的是个误会,哪有你说的这样。看你现在的心情也不太好,就不要再徒增烦闷了。今日是我唐突,为了歉意,我答应替你完成一个心愿。只要我能做得到,一定会让你心想事成。”
复彻自知理亏,着急地想将事情掩盖过去,不得不对竹泫的态度软了下来。
“二殿下,我没听错吧,你这是要贿赂我的意思吗?”竹泫傲慢地反问。
“这是哪跟哪,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友好表示罢了,怎成得了贿赂。”
“好,让我不把事情说出去也行,两个条件,一是我的心愿,你先欠着,因为我还没想好。二是,她得给我道歉,而且是现在就道歉,她若不道歉,就不要怪我将刚才所听到的都公布与众。”
竹泫一边得意地说,一边看向流渠的背影,示意复彻让她转过身来道歉。
“这......三公主,你看我给你道歉行不行,就不要为难四公主了。”这时的复彻,真是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不行,我就是她给我道歉。”竹泫一口回绝。
复彻无奈地,转向对流渠说:“四公主,你看,要不你就......”
“想要给我你道歉,凭什么?从小到大,我被你欺负还少吗?我的原则是,我没错事,绝不道歉。”流渠的态度也很硬。
“好啊,不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就等着我把你们的糗事.....”竹泫威胁到。
但没等她说完,流渠朝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脸,然后就快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都抖出去!”竹泫气得直跺脚,对着流渠的背影大叫,故意要说给她听。
“三公主,你这是何苦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原地上的复彻还想劝她。
“二殿下,你还说我呢。你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我仙母刚仙逝不久,我们都还在服丧期间,你还这么有闲情,敢偷偷约她出来谈儿女之事,真不知轻重。我若真的把此事说出去,看你在六界如何抬得起头。”
竹泫其实并没有真正听见他们讲了什么,而是靠他们的表情猜的,却偏偏被她猜中了。
她最后一番话,可以说完全不给复彻面子,直戳他心窝,说完就扬长而去。
原地上只剩复彻留在那儿,神情慌张而沮丧,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