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变化


    白栩将她放到了驾驶座上，这才伸手替她拭泪，“糖糖，你梦见阿姨了吗？”


    陷入梦境中的苏棠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只是不断地落着泪。


    白栩眼中的光有些深了。


    虽然苏棠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这种感觉一直都存在，只不过随着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愈深，感觉也越强烈。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给她下药，将微型追踪器装在她的身上……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白栩是一个天生很难产生感情的人，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相反，他可能要比那些穷凶极恶的恶徒，还要狠上几万倍。


    一直到现在白栩也不知道自己对苏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爱情。


    起初，他只是纯属产生了渴望，看见她和别人说话，他都会觉得不爽，一种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浸染的感觉。


    既然这样，那他就把她弄到手吧。


    他通过卑鄙无耻的手段接近她，苏棠把他当弟弟，他就利用她对他的这份疼爱和心软让她慢慢沦陷，霸道且潜移默化地闯入她的世界，逼迫她爱上自己。


    任何想要接近她的人，他也都会一一解决。


    他是很卑鄙，但白栩不在意。


    他本来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但……


    白栩看着眼前的苏棠，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丝迷茫。


    这也是第一次，他对自己做的事，产生了迟疑和犹豫。


    他这样做，对苏棠来说，很残忍，很恶劣。


    过去他明明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


    在白栩的思想里面，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过程怎么样，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根本不重要。


    过去的白栩对人类的感情嗤之以鼻，他觉得周围的人都卑贱又弱小。


    多数人都会被自己心中的欲望和周围的环境所支配，就像那墙头草，摇摆不定，只要他稍微引导，就能够轻易控制他们。


    多数的普通人并不能单纯地分清善和恶，也许路边扶老奶奶过马路和第二天就能杀人的人是同一个人。


    又或者路上走着的每一个普通人，他们有些可能在网上言语暴力别人几句，有些会去超市小偷小摸……总是抱着小恶不是恶的侥幸心理，像蛆虫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这样的人，轻而易举就能被自己的欲望吞噬。


    当然不只是这样的普通人，这些人对白栩来说并没有挑战性。


    但就算是再强大的人，心里也总会有属于他的欲望，有些是金钱，有些是权势，又或者是其他东西，只不过是大小的问题。


    他只要利用别人的欲望，就能轻而易举地控制那些人，无论是弱小如王胜和张玲玲那些人，还是强大如安德森那样的人，又或者是他手下的字母团……


    而此刻，他发现，他的欲望，却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一个人一旦有了无法熄灭的欲望，若不能加以克制，早晚会被它所吞噬。


    过去他从不会让任何东西束缚自己，可他却放任苏棠这个欲望肆意生长，直到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


    爱情这种东西，他不是不懂，而是觉得没必要去懂。


    至于苏棠，他只要一直伪装成她那个乖巧懂事的弟弟，她就会一直爱着自己，一直乖乖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既然这样，那他对苏棠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以为这样就够了，可结果却并不是这样。


    苏棠爱上的根本不是自己，她爱上的是她养大的少年，是那个风光霁月又积极阳光的白栩。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因为用力发出清晰的喀嚓声。


    为什么明明目的达到了，他还是一点都不开心，他还是那么地不安。


    因为不安，便只能一次次地对她做那些事，他以为自己会做得心安理得，但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办法像对付别人那样去对付她了。


    对苏棠，他舍不得。


    哪怕只是给她装个追踪器，看见她难受的样子他都心疼不已。


    白栩将车开到了地下室，身边的苏棠已经停止了哭泣，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了楼，将她轻轻放到了床上。


    他熬了醒酒汤喂她喝下，替她擦洗干净照顾苏棠睡下。


    白栩替她捏好被角，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本想看看那个东西的孵化情况怎么样，可路过书架时，他的眼神顷刻间就变得锐利了起来。


    多年训练，早已练就了他敏锐的洞察力，虽然书架此刻摆放地格外整齐，他却还是察觉到了书架上的书册是被人动过的。


    白栩的眸子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


    这个家，除了苏棠，不会有人能够进他的房间。


    也就是说，苏棠来过，她有发现什么吗？


    白栩一直都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这么多年，苏棠从来不会乱翻自己的东西。


    在他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但苏棠的善良很有原则，对待做了坏事的恶徒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别人欺负到她头上，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回击。


    但对自己，她从来都给予足够的尊重，柔软细腻像最温暖的水。


    他在苏棠的身上，感受到了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苏棠过去对他，像最温柔的姐姐，也像母亲对着喜欢犯错的孩子，纵使他曾经言语羞辱她，强迫她接受自己，可她依然会对着自己心软。


    就好像纵使自己的孩子不成器，纵使他犯了错，母亲也依然不会抛弃他。


    而苏棠过去对他，也是如此。


    他厌恶这种感情，却也在利用这份感情。


    可现在……


    白栩看着柜子上面的书册，上面已然有翻动过的痕迹。


    如果真是苏棠……


    白栩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


    苏棠这一觉睡地很不安稳，她先是梦到了白栩，熟悉的身影让她下意识走上前。


    “阿栩？”


    对方看他的眼神却很陌生，冷漠又无情。


    “你是谁？居然敢这样喊我？”对方冷笑一声，眼中是嗜血又残忍的微光。


    随后她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就在她即将窒息时，场景变化，她看见了那场火海，火海将自己蜷缩着的周月。


    “妈！”


    苏棠想去救她，可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再上前，任由她如何撕心裂肺的喊叫哭泣，却也只能看见火苗将周月整个人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