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老爷子脸上禁不住的戾气，“臭丫头，被人骗了活该，让她死外面算了，你们也不要管她了。”


    凌寒无奈：“费爷爷，那是您家辛苦挣来的钱，被人骗了不心疼吗？”


    费老爷子这才无奈地抱起了脑袋，抱怨道：“这不是第一次啦。当年她上初中的时候，就被同学小混混骗了。说不听，打也打过，我已经没办法了。”


    说着，他无奈地摇头，“由她去吧。唉，真是冤孽。当初她父母走，怎么不把她带走！”


    那一瞬间，凌寒倒抽了一口凉气，做爷爷竟然诅咒孙女，要么就是气狠了，要么就是绝望了。


    但不管哪种，爷爷都是不关心孙女的。作为警察，他却不能不管到底。


    老爷子叹口气，查了孙女名下的卡，气愤地说：“我给她的零花钱卡，里面三百万已经划走了，造孽啊。唉，真是被她气死。心疼她无父无母，我工作又忙，小时候她要多少钱我都给的。没想到长大竟然这样了。”


    “老爷子，这么大数额可以立案了。你这边怎么看？”凌寒冷静地问。


    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这种情况，十有八九追不回来。但我辛苦赚的钱，我怎么会不心疼。就请帮我们立案吧。楚风啊，真挺不好意思的。”


    凌寒说道：“费爷爷，您哪里话。不过还得当事人配合，只要雨灵愿意立案，我们警方就能干预了。”


    “放心，她敢不同意立案。”老爷子霸气地说。


    “好。我同事想去灵灵卧室看看收集点证据。您看可以吗？”


    “没问题，小张，你领他们去。”费老爷子疲惫地合上双眼，“我先休息了。你们自便。”


    凌寒点点头，看着同事进了灵灵的房间。


    他则在旁边操作起电脑，跟技术科的人联系，让他们查找划走款项的账户，再根据手机消失地点的定位，查找费雨灵的去向。


    *


    担心了半天，谢怡然忍不住跟凌寒发了个信息：


    【凌警官，小姑娘的钱追回来了没有？】


    还没立案，凌寒也不敢贸然对谢怡然说什么，便回道：


    【嗯，还在核实中，稍安勿躁。】


    【还在核实？再晚点就麻烦大了！我担心这女孩子被骗。三百万，不是小数目，上点心】


    事实上钱已经划走了，而凌寒也为这事折腾了一夜，语气难免不好：


    【请勿干扰警方的办案流程】


    谢怡然气急，之前担心的一夜没睡好，还被凌寒怼一顿，上班的时候差点迟到。


    她心想，这事就到此为止，已经尽到了告知和提醒的义务，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请凌寒出面了，无愧于心了。


    她甩甩头，大踏步地向办公室走去。微笑地跟同事们打了招呼，开始投入一天的工作，手机却响了。


    “请问您是谢怡然小姐吗？”


    “是呀。怎么了？”


    “哦。是这样，上次您是不是被挟持到丰水市郊区？”


    “是。”谢怡然的心骤然提起来。


    “负责警察在办这个案子的时候，产生过一笔支出，包括车辆使用费，从临江到丰水的来回路费，您父母在临江的住宿费用，吃饭的费用，大概一万左右。请问，这笔钱的发票还在嘛？”


    “就这事？”谢怡然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不在了吧。不过没事，是爸妈去丰水找我，所有费用我们自己负担，不要报销的。”


    “不需要报销？”对方问道，“可是，袁楚风警官却拿着报销的凭证要求报销，其中包括这一万块钱的费用。袁楚风您认识吗？”


    “袁楚风？不认识。”谢怡然迷茫地摇摇头。袁楚风是凌寒的搭档吗？凌寒办案，袁楚风帮他报销？


    “好吧。”那边没有纠结，立即说，“情况了解了，抱歉打扰您，再见。”


    之后，一阵嘀咕声入耳，“局长，受害人说没报销。”


    “这就是说，他冒用别人的名义，把根本不存在的费用给报销了……”


    接着就挂断了，谢怡然更迷惑了，但也没多想。还有好几个图要改，她转身投入工作了。


    下班了，又是累成狗的一天。直接回家，爸妈准备了热乎的饭菜。


    吃完饭都快八点了，爸妈叫她出去溜一圈消消食，她都拒绝了，现在她躺着刷手机什么都不想。


    就在这时，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却矫揉造作，明显是捏着嗓子装小姑娘：“是谢小姐吗？”


    “是啊。您哪位？”


    “哦。今天是不是有人问您一万块报销的事？”


    “是。可我们家没让警方报销呀，自己负担的费用。”


    “哦。您也是这样对警方说的吧？”


    “对呀。当然实话实说。”


    对方没说别的，“噗嗤”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谢怡然莫名其妙的，这都什么事。


    *


    凌寒在派出所忙得不可开交，杨所长叫来办公室一趟。


    “小凌，你来咱们所几年了？”杨所长问道。


    “八年了。”他回答。


    杨所长一脸愤怒：“公示期间，有人检举你贪污。”说罢，杨所长将证据逐一摆出来，那证据刺得凌寒眼睛发黑，“你看，这是当事人谢怡然当时的通话记录。”


    “这是你报销的发票。”


    凌寒叹了口气，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些发票根本不是他要报销的，是有人夹带在他本来就要报销的单据里的。可发票是他亲自拿去的，他怎么说得清？


    杨所长非常气愤：


    “我一直看好你，我马上要调到市局去，就让你接替做所长。别小看咱们派出所，在市政府附近，是最容易出成绩的。你若好好干，以后就是分局局长，市局局长。你才不到三十，又有能力，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为一万块钱就断送前程？”


    他刚要辩驳，杨所长丢给他一个处罚决定：


    “袁楚风同志涉嫌贪污，不建议升任所长。要求暂时停止工作，接受调查。”


    杨所长非常惋惜，他是的确可惜这么一个好苗子：


    “你真的那么看重这一万块钱？”


    “我是被冤枉的！”凌寒反驳道。


    “冤枉？这么完善的证据链，你说冤枉，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杨所长恨铁不成钢地问。


    对方有备而来，证据确凿，凌寒叹口气，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他狠狠地咬了后槽牙，眼神凌冽，强烈的气愤怎么也压制不住。


    “凌寒啊，你好糊涂。这样一来，警察生涯算是完了，还是另找出路吧。”杨所长无奈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