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离婚证摆在床头。夫妻俩一夜没睡，方石泉收拾着行李，文舒哄孩子睡着之后，也帮着收拾。


    她看着方石泉将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收拾到箱子里，怎么也忍不住了，“呜呜”地哭起来。


    方石泉想抱抱妻子，却怎么也伸不出手来，他对妻子有愧。当年他们是校园爱情，妻子跟他白手起家，本来也有工作，但为了照顾家庭辞职。


    后来，文舒一个人撑起了家庭，生两个孩子都是她独自带的。方石泉几乎每周都要出差，根本指望不上。


    他顾不上家，两人的感情也渐渐淡了，有时候文舒也提过这种日子没意思，还不如离婚。


    可真的到了离婚这一步，文舒才发现心里很不舍。只要方石泉还在，两个孩子就有爸爸叫，可他一旦踏出这个家门，那最后一丝羁绊都没了。


    她心里一片绝望。照顾孩子这几年，她时常感到难过、孤独，可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毕竟，方石泉在家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是拿出所有精力对他们好的。


    他出差，会给她带当地的小礼物，在家，有空就会帮着照顾孩子。女儿学校有孩子欺负她，还是做父亲的出面解决的，他还是能给这个家安全感的。


    她再累，有他在，也还有个盼头。可离婚了就不一样了，他会成为别人的父亲，别人的老公，自己的孩子就没办法管了。她怎么能接受？


    这个恶毒的破坏她家庭的小三是谁呢？她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方石泉在文舒的泪眼婆娑中，早上五点钟就离开了家门。


    她看着老公离去，拨打了手中的电话：“喂，是婚外情调查事务所么？有个案子想委托您。”


    *


    大着肚子的袁楚妍带着方石泉去办结婚证，她害怕被人认出来，带着墨镜和帽子。


    她摩挲着肚子：“别以为我有怀着孕跟你结婚，我就卑躬屈膝。”她疾言厉色，“时刻记得你的身份。还真以为我会看得上你？以后就叫我大小姐。知道么？”


    方石泉只好唯唯诺诺地说着：“是。大小姐。”


    他心里很不舒服，以前跟文舒在一起，无论怎样，文舒都是以他为天，这样他再累也觉得值。可跟袁楚妍呢？高高在上，他就像个蝼蚁一样，卑微地匍匐在地，他哪里是她的老公，不过是她的仆人。


    先是去拍照。摄影师看到袁楚妍的大肚子，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还说着吉祥话，“不错，不错，双喜临门。”


    袁楚妍非常尴尬，方石泉更是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两人的表情一脸都不高兴，弄得摄影师很疑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照相的时候，无论摄影师怎么指挥，两人都无法表现出亲热。


    “哎呦，新郎你靠近一点啊，搂着新娘。”摄影师提醒道，小声嘀咕着，“怎么跟仇人似的。”


    好不容易方石泉靠近了，可只有女方露出点笑容，男方的表情堪比死妈。摄影师拍出照片给他们看，点评道：“哎呦，新郎你这是干什么？知道的是在拍结婚证照片，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拍离婚证照片呢？”


    袁楚妍喝骂：“干嘛板着一副死妈脸！弄的老娘都没心情了。”


    方石泉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袁楚妍气得差点掀桌子。费了好大劲儿，两人才拍出一张不那么悲切的照片。


    摄影师两手一摊：“我尽力了。”


    两人拿着照片办理结婚证，男性工作人员查看证件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鄙夷：“女方，你才离婚不到半年，肚子就这么大了？你这孩子是谁的？”他看着方石泉，“你是心甘情愿的？”


    那工作人员的目光落在方石泉身上，说不清是鄙视还是同情，嘴角还带着嘲讽的笑。同为男人，他的意思是，肚子这么大，要么就是婚内勾搭上了，女方怀上孩子；要么这孩子不是男方的，男方是接盘侠。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方石泉气的浑身乱战，好不容易才忍住脾气，小声地回了一句：“别人的事，要你管。”


    那男人说罢，撇了袁楚妍一眼：“你老公三天前才离婚，今天就来跟你办结婚证了？”


    袁楚妍气到脸色发青，她何时受过这种侮辱，破口大骂：“一个婚姻登记的小职员，瞎操什么心？”她骂道，“麻溜地给我们办手续！”


    那人再不说话，带着鄙视的目光拿过证件，啪啪给他们盖章，将制好的结婚证递给了他们。


    袁楚妍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孩子父亲那一栏就有名字了。不管怎么说，方石泉是个守法公民，怎么都比秦宇杰好。


    按照惯例，结婚后要搬入袁楚妍准备的新房，方石泉压力很大。


    他擦擦头上的汗珠：“大小姐，我，我正好有事，要去出差。你离生还早着呢，我能出差么？”


    “滚，该干嘛干嘛去。”袁楚妍呵斥道，她巴不得不用见到他。


    远处，坐在驾驶座上的文舒，看着方石泉和袁楚妍两人，愤恨地拍着汽车方向盘：“没想到他跟外面的女人那么久，孩子都要生了！”她眼神悲戚，“亏我还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坐在副驾驶的调查员小方劝道：“文女士，根据这几天的调查结果，您前夫是被迫跟袁楚妍结婚的。幕后指使者是袁楚妍的母亲吴玉芬，叫他们结婚，只是想给这孩子一个身份。这孩子真正的父亲在服刑。”


    文舒惊呆了。


    *


    警方花了很长时间排查后，联系凌寒：“撞死楚静瑶得找到车了，可惜是套牌车，司机早就跑了，根本查不出有效的信息。”


    凌寒无奈地点头：“辛苦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吴玉芬安排的。只是没有证据。


    他憋屈到无法言说的地步，谢怡然见他如此烦躁，问道：“怎么回事？”


    “诶。”凌寒叹气，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嗯，今天我接到一条短信，叫我去处理一个客户投诉。我没去。”谢怡然说道，“你叫我不要单独去。”


    禁不住冲到楚家大宅，要找吴玉芬说理。


    *


    白纯雪被凌寒逼问后，找到吴玉芬商量对策。


    吴玉芬听说白纯雪已经暴露了，气愤地说：“白小姐，我们明明说好了不见。你为何来家里找我？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白纯雪伤心地说：“凌寒已经知道我和你的交易了，又能瞒到何时呢？”


    吴玉芬气得脸色发白：“这事是你那边出的，你赶快改口，否认我们的交易。”


    她威胁道，“否则，你的小命就不保了。我不忌惮地告诉你，前几天我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再加你一条，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反正你孤家寡人，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白纯雪的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吴总，你怎么这样心狠手毒？”她不得不承认，她绝非吴玉芬的对手。


    “我当初告诉了你，我杀过人，就没想着你活啊，傻孩子。”吴玉芬脸上露出杀气。


    正在这时，凌寒一脚将大门踹开了。


    见凌寒杀气腾腾地来了，白纯雪脸上一片惊讶。


    吴玉芬冷笑：“大少爷，知道回来了？”


    “吴玉芬，”凌寒的愤怒一字一句从嘴里迸出来，“你为什么要找人劫持谢怡然！”


    “哦，儿媳妇出事了？被人劫持了？”吴玉芬用手掩嘴，假惺惺地笑，“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凌寒说道：“别给我装，还有，你为什么派人杀了楚静瑶？”


    吴玉芬往左右一望，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楚静瑶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为什么要杀她？”


    “吴玉芬，我跟你同归于尽！”凌寒大吼着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