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下。
又看向他，一个她自始至终都看不懂的男人。
她爱他的时候，他不要。
如今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却硬说要给她个交代。
谁要。
温宥勾起嘴角，释然一笑。
所有加注在她身上的伤害，都是为了将她当年脑子中进的水排出去。
她淡淡道：“我只是来谈柒月的事。其他的与我无关。”顿了下，公事公办地说着，“如果你非要娶林延佳，那就多关注点你女儿。
柒月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别到以后连爸爸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
她那么讨厌他，甚至到了亲密接触就会诱发精神崩溃。
饶是这样，她却愿意为了他的女儿，忍受着这一切，和自己说话。
想到这，陆慎霆盯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
可惜，没有。
因为她小柒月身上看见了七七的影子。
她将对自己女儿愧疚的母爱全都投射给了她。
她不会告诉陆慎霆。
他不配知道。
温宥淡淡道：“我喜欢她，虽然她是你女儿。就算是你们对我做了那种事，我还是恨不起她来。
你觉得我是犯贱也好圣母婊也好。
我只是不想把恨传递给一个无辜的孩子。”
说完这些，不管男人是什么表情，她谈话的目的达到了。
准备收起脚，走人。
蓦地，撑在池壁，因为紧张都有些僵硬的手背上，被温暖的热源包裹住。
她低头看去，摁着她手的大掌，手背上青筋暴起，一直蜿蜒延伸到手臂上。
想抽回手，可男人抓得太紧。
警告他的话还卡在喉咙里，男人对着她的头顶，话题又回到最初那个。
“我说我不会娶林延佳，你不信？”
温宥抬头，眼里透出明显的不耐烦。
为什么一直要问她信不信？
她的相信对他有那么重要吗？
她冷声回道：“你和谁结婚，这和我没有关系。但希望你能给柒月找个好妈妈。”
陆慎霆没再逼她回答这个问题，紧了紧手心，嗓音低沉缓慢：“我不会和她结婚，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
逃脱不了，不如安静地听着。
“枫林制药现在亏损巨大林家需要陆氏的支持，而我需要一个挡箭牌应对家族内斗。”
说到最后，陆慎霆眼眸暗了几许。
他所说的交代，就是要给她一个名分。
但如果他解决不了家族内斗，那跟着他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不能让她再吃苦了。
可眼前的小女人完全不信任他，甚至是万分厌恶，想到这，心里失落的情绪逐渐放大。
而小女人又不知好歹地挑他不爱听的话说：“陆总，我得走了，等会我男友找我，我不想让他误会。”
温宥再次收起脚，往上爬，她听见他说：“你是真的爱他吗？”
她湿漉漉的小腿抬起一半，身体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拧巴着，男人的下巴虚搁在她的肩头，耳畔温烫的呼吸影响着她的思考能力。
她不爱。
但她会学着假装爱上。
直到秦北乾放弃。
所以在别人面前，她是……“爱。”
她的声音很轻，而且那么的不坚定，但在陆慎霆听来，那就是小女人婚礼上羞涩甜蜜的宣誓。
他的呼吸骤然一滞，捏着她手的力道忽然失控。
温宥疼得皱起眉头。
她爱别人，不再纠缠他。
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那他现在发什么疯？
抬起脚，踹他肚子让他松手。
就在这时——
房间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女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在门口，嗓音柔软：“慎霆，喔刚刚看你在餐厅没吃什么，就帮你订了夜宵给你送过来。”
“唔——”
男人一声闷哼，紧接着是物体落水的声音。
温宥的脚失了准头，偏离了她原先目标，在偏下的地方狠狠用力。
陆慎霆吃痛，脸阴得能滴出水来。这小女人在拿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开玩笑？
手腕扣住她细伶的脚踝，猛地向下使劲。
温宥来不及惊呼，人往水里一沉。
在下水的瞬间，她的嘴唇撞到又软又硬的物体，直接磕破了皮。
“疼。”
被温泉热气氤氲久的嗓子，酥软暗哑。
就像是动情时的媚叫。
室内比室外灯光明亮，林延佳站在门口，模糊看见男女在水中纠缠的身影。
她闭着眼都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手中捏着的塑料袋簌簌作响。
陆慎霆护着脑袋被撞得发晕的温宥，不让她沉入水底。
眯着眼，对着林延佳冷喝道：“滚出去。”
仿若他抱着是他妻子，而有外人坏了他的好事，他的怒火正无处发泄。
林延佳不敢违抗陆慎霆，除了天生怕他，现在只有陆氏能救她林家的枫林制药。
她兢兢战战，卑躬屈膝地赔礼道歉：“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我走，我立即走。”
拎着夜宵，人倒退着出门，甚至为自己未婚夫与其他女人贴心地关上房门。
在门阖上的瞬间，她眼底猩红，浑身因为愤怒不住地发抖。
门的另一边。
回过神来的温宥，脸烧得滚烫。
她是被人抓奸了吗？
两个小时前，她还在洗手间里对着人家未婚妻吼——
【陆慎霆这种垃圾人渣，你爱要你留着。】
现在孤男寡女地在水里贴着，算什么名堂？
犯贱？
下意识，她想脱离男人的掌控。
却听见“哗啦”响起的水声，一只湿漉漉的拇指抹走她嘴唇上的血。
在她错愕的目光下，男人伸出猩红的舌尖，将拇指上的血渍卷入口中，像是品尝着什么美味。
看得温宥头皮一阵发麻。
那双凝着她的黑眸如头狼发现猎物般，兴奋地跳动着幽火。
温宥顺着他危险的目光，看见自己纱质的裙摆在水中轻盈地漂浮着，团在腰际。
水下，光裸的四腿交叠。
坚硬的肌肉，温暖湿濡的水，放大了相交的触感。
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温宥小腿一路向上窜遍全身。
比起欲望，恐惧更早到来。
她张牙舞爪像只小野猫，抗拒男人的靠近，没想脚底一滑，脸朝着池壁凸起的石头砸去。
做不出任何反应，只紧紧闭上了双眼。
安静三秒。
她的脸没事，但她的胸口多了一只大手。
死死捏着她的柔软。
……